多!”
话一出口,我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惊惧地、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
本能反馈给我,我确有个弟弟,大名“黎砚”,小名“多多”,可怎么会是他?
我尖叫起来:“不是你!”心下酸楚难当,又道:“多多是个好孩子……”
黎砚眉头紧皱,倏然松开我,拔出腰间长剑,直抵我眉心,冷冰冰地道:“不要试图以装疯卖傻蒙混过关,我没那么好糊弄。说,你为何要拿‘黎墨’这个名字扯谎?你还知道我家的什么事?你有什么目的?”
我在脑中检索“黎砚”二字,很熟悉,熟悉得存储记忆的细胞好似都在发热,迫不及待地狂奔向我,我也迫不及待地狂奔向它。可在相逢的那刻,我们之间陡然竖起一道厚厚的墙,它在那头,我在这头,不能相见。
我心里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原先只是猜想,此刻却是肯定:我的失忆绝非偶然,甚至是一场蓄意的“谋害”。
我企图与那个阻挠我的“东西”对抗,许是我的“抗争”引起了它的“保护机制”,猝不及防地,我眼前一黑,毫无先兆地,我昏倒过去。
我连一丁点反应的时间都没有,更别说还手的余力。
我只确定一件事:那个“东西”,远远超越了我的认知范畴。
“妈妈,这是谁呀?”我看着面前皱巴巴的小婴儿,好奇地问道。
“墨儿,他是你弟弟呀!”一个憔悴的女人躺在病床上,疲弱无力地抬起手,摸了摸我的头,笑容里是化不开的温柔。
我伸出一根指头,戳了戳那个小婴儿,嫌弃地道:“哦,可是他怎么这么丑呀,手跟鸡爪一样。”
女人忍俊不禁地道:“等他长大后就和你一样好看了!”
我喜滋滋地道:“那还差不多,我可不想要一个丑八怪弟弟!”
女人微微一笑:“爸爸给他起了大名,叫黎砚。你来给他起小名吧!”
我偏着头想了想,道:“他的小名就叫‘多多’吧!”
我在一阵颠簸中清醒过来,正午烈日当空,才睁眼,便被刺得又闭上眼。
我回忆着方才的梦,我不知它是我的记忆碎片,还是我的意识投射,或者是“谁”编出来给我看的,以此麻痹我对真相的求索,我觉得什么都有可能。
此时此刻,我满脑子都是报复性和泄愤性的怀疑,怀疑天,怀疑地,怀疑人生,怀疑世界,怀疑一切。
独独不怀疑,“黎砚”是我的弟弟,是与我血脉相连的至亲之人。
既然那个“东西”阻拦我去追寻“黎砚”,那么也变相地说明了,“黎砚”是它想要掩盖的,而它想要掩盖的,或许就是我的“真实”。
我想着“黎砚”,忽地惊坐而起:这时已过正午,我在哪?那个黎砚又在哪?
我张皇四顾,却见自己坐在一辆车中,旁边放着三尊与人平躺下一般长短宽窄的船型棺材,两大一小。
我又见车子前后都有黎砚手下的骑兵,队伍正朝东而行,知黎砚并未抛下我或杀死我,我松了口气,问旁边的人:“你们少将军呢?”
那名骑兵冷哼一声,对我心怀敌意,不予理睬。
我便缄口不言,默坐车上。队伍行至一处山崖下停驻,黎砚策马驶来,未着盔甲,披麻戴孝,见我醒了,冷冷地道:“下车。”
我依言下了车,便有六名士兵两两成组,抬了三尊棺材往山崖上行去。黎砚在前引路,我想了想,紧跟上去,追上黎砚。
黎砚见我跟来,脚步一顿,道:“滚开。”
我死乞白赖地道:“我们的事还没弄清白呢,你让我滚哪去?”
黎砚没好脸色地道:“我去葬我父母和妹妹,你跟来干什么?”
“将军,你不觉得整个事件巧合得过分么?”我迟疑道,“说不定,他们……也是我的父母和妹妹。”
黎砚眉宇间闪过愠色,手按在剑上,在他拔出剑前,我先道:“你难道没有过一丝怀疑么?没有的话,你为什么带着我?”
黎砚瞥了棺材一眼,不知所思,良晌,缓缓地放下手,冷然道:“跟着可以,闭上嘴,不要说一个字。”
我点点头,默默地跟在他身后。
行至半坡一处隐秘的石壁前,黎砚打开机关,石壁上遂出现一条通道,应是通往墓穴的路。
这条通道半是天然,半是人工打凿,隐隐有光透进。行出一段路,前方突然大亮,眼睛由于长时间处于黑暗中未及适应,不觉前方有异,我仍朝前走去,后领猛然被人拽住,再走不动。
待过片刻,我才看到前方竟是万丈悬崖,悬崖下一条湍急河流奔驰,不知驶向何方。
我见状倒吸一口冷气,险些惊呼出声。
黎砚松开手,皱着眉头睨了我一眼,道:“往后去。”
我紧张地吞了口唾沫,若不是黎砚及时拉住我,我恐怕便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