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树缄口不言。
我领会其意,苦笑道:“你这孩子真是傻,且抛开去越国的事不说。你虽然还小,但到底是个男孩子,跟我几年还无妨,等你再大些就有诸多不便了,总不是长久之计。我无权无势,届时未必能给你安排什么有前途的出路。不比你在杜府,若能得到赏识重用,虽不能脱奴籍,但要过上安稳舒适的日子也不难。”
小树依旧缄口不言。
我又是一声长叹,道:“今日也不早了,去睡罢。”
小树温顺地道:“姑姑先睡,等姑姑睡下,小人再去睡。”
我躺下后,他小心地给我掖好被子,跪地叩首,拜过安后,方才离开。
我翻来覆去睡不着,一时为小树的命舛数奇而心酸,一时为自己的渺茫前程而彷徨。
身边乍然跟了一个人,我不觉几多喜乐,唯觉沉甸甸的,又担了份责任。
我越想越觉不安,自己且泥菩萨过江,怎么渡得了他人?我自己的人生都迷失了方向放逐于洪流,怎么能做他人的领航者?
翌日,行至函阳关前,我停下来,对小树道:“我再问你最后一次。”
小树坚定地道:“姑姑再问小人十次百次,小人的回答仍如初。”
我回望向小树,笑了一笑,半真半假地道:“你这般铁了心要跟我,莫非……杜先生给你指派了什么特殊的任务?”
小树夷然自若、面不改色地道:“杜大爷不是小人的主人。小人是奴隶,奴隶只服从主人。”
我安下心来,不复赘言,笑道:“那就出发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