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强能帮你干些见不得光的勾当,今日看来,却也不是。那你图什么呢?图相貌?图家世?就是论相貌家世,他比你那位被气跑的小跟班也还差着一截。图身材?龙城是什么地方,高大英武的年轻军官还少么?我实在想不明白,难不成……”
我摊开手:“你图他脾气好、嘴巴甜、会哄女人开心?”
非悯被我的话逗乐,噗嗤笑出了声,退开身子,斜卧席上,神态一派闲适:“那你说说,你亲近我又图什么?”
我笑着叹了口气,玩笑与示好各掺一半:“图你大发慈悲别把我和拓跋飞当成培养皿在我们身上炼药试毒。打个商量,实在不成,我帮你养小白鼠行不行?保证生产快、产量大,要多少有多少,长期合作的话,价格好说。”
非悯微敛了眸,眼睛看向地面,没有接我的话,喜怒莫辨。
我话锋回转,温言道:“我不知道你想从拓跋飞身上图谋什么,但如果你定要图谋些什么,何不图谋最值得图谋的呢?”
非悯抬眸向我睄来一眼,随即撇开目光,面上表现出了几分不耐:“这一连串话跟绕口令似的,你说得不乏,我听得都乏了。”
非悯性子玍古乖张,我唯恐一个不慎又触怒了她,当即见好就收,起身告辞。
在回房的路上,我见转角的阴影里立着一道人影,不禁停住脚步,多看两眼,出声相询:“怎么不在房里休息?”
角落里本就光线暗,拓跋飞又背靠着墙、低垂着头,额前的刘海遮住了大半张脸,脸上的表情沉匿在暗影之中,只有左耳的银环泛着星点般的白色金属光泽,分外醒目,显得有些清冷。
“我听到你们说话了。”拓跋飞的声音沙沙的、哑哑的,有些干涩。
我想他才受了挫败,身心俱伤,精神颓丧亦在情理之中,因而便柔声哄劝道:“别想太多,眼下踏实地睡一觉才是最要紧的。走罢,我送你回房去。”
我走过去,只没靠得太近,拓跋飞却不动,过了片晌,方压着嗓音低低地道:“如果你对我的好全是因为白头山的那件事,那就收回罢,我用不着你报答。”
我微觉错愕,一时没能跟上他的思路节奏,还没等我脑筋转过弯来,他又道:“那日换作是旁人、哪怕是姓温的,我也不会扔下不管,我只是很不喜欢看着一条活生生的性命在眼前消灭。”
我不知该作何回答,便不作声。拓跋飞转过身去,背对着我道:“到龙城后,我们就分开罢,大概……”
他顿了一顿,道:“以后也不会再见了。”
即便深知拓跋飞素日说话的德性,这番话听来亦令我心生不快,不免话里带刺地道:“你怎么这么不懂礼数?即使是跟不太熟的普通朋友告别,也不是莫名其妙地把人拉到角落里说一声就算完罢?”
话方出口,又生悔意,暗暗自责:他此际心情坠跌谷底,我跟他计较什么?
于是又好声道:“等到了龙城,我备上一桌酒菜,咱们把盏言欢、一醉方休,醒后挥手别过,再去各奔前程,这才像样嘛!”
“不要!”
拓跋飞断然拒绝,他将这两个字咬得极重,裹挟着一股怒气冲出了口。
我还待再言,他已不愿再听,大步而去,背影转眼消失在夜色中。
晚来风雨萧条,晓出江湖窅霭。
我立在檐下,负手远望,夜雨虽歇,犹有残凉点滴阶前,霏微笼墙垣,雾结锁寒山,不见几多清明,天气昏昏,日景落落,心事沄沄。
我自轻声叹息,忽而有人行至身畔,伸手去接屋檐滴落的雨,雀跃地道:“呀,昨夜下雨了!”
我转头看向旁边那个笑得格外欢欣的女孩,应道:“是啊,下雨了,不晓得路上好不好走。”
“这点儿雨算什么?”非悯伸了个懒腰,“待会儿太阳出来,要不了多久路面就全干了。”
我笑道:“那便再好不过。”
非悯的目光停留在坠落的雨珠上面,若无其事地道:“我爹爹严厉得紧,见到我带生人回家定然不喜,我便不邀你们去我家做客了,到了龙城,你们就走罢。”
我回望向她,亦不多言,只是点了点头。
未久,拓跋飞从后院练功回来,见到我和非悯站在一起,眉头微蹙,快步走了过来,对非悯牵起嘴角不甚自然地笑了一下,手搭上她肩头,径道:“走,吃饭去。”
非悯喜笑颜开,甜甜地道:“好呀!”二人便勾肩搭背、有说有笑地走了。
待要上马赶路,拓跋飞朝非悯一伸手,主动邀她共乘一骑。
晌午下马修整,拓跋飞拉过非悯,问道:“做昨日做的那事是不是就会喜欢上了?”
非悯疑惑地“嗯”了一声,拓跋飞扣住她的后脑,二话不说,直接低头亲住了她的嘴。
亲得须臾,非悯推开他,娇嗔道:“呆子,不是这样的,我教你。”
说完,她又亲了回去。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