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广聆笑,身份编号是511426 6332 0126 00X1,我没有岁锁,是因为我不需要定期注射营养液,我也不知道突然发生了什么,就记得漫天的大火烧起来了。”
在极度陌生,毫无安全感的密闭空间,广聆笑对自己的处境颇为担忧。
她再早慧,也不过是个八岁多的小姑娘,在一片后怕中醒来,双亲都不在跟前,难免面露恐慌无助。
侃塔恳求身边的审讯员:“大人,麻烦给她一个凳子坐吧,这孩子有哮喘,这样飘着恐怕很难平和地说话。”
魏千言同意了,广聆笑感觉到屁股下面多了一个平台,低头一看,却依然空无一物。
她不假思索地把全部身体重量都放上去,非常稳,她猜想这是一个以某类水潦为灵感设计的可变形空间,只是从视觉上看不出任何形状。
金色丝线垂下来,在模糊的视线中交织成千丝万缕。
魏千言略感惊讶,他看过太多被审讯者的模样,但是广聆笑的表情不像装出来的,那是对真言室未曾产生丝毫亲近之感的好奇和未知。
克劳修斯在真言室中,就如同回到母亲的子宫那样□□,由此会从情绪上产生极大依赖,往往会不由自主地说出内心深处的真话。
听上去很荒谬,因为克劳修斯已经上千年没感受过在子宫里被羊水包裹的温软美妙,这种错觉其实来自于大脑皮层深处的神经映射,亦是生育部门虚假慈悲的表现形式。
内部派别争斗不仅存在于共协这一机构中,其他部门更是党同伐异,不同系统各自站队,为了赢取选票不择手段。
教育垄断分层是一大痛点,一把手换了一茬又一茬,没人敢做那个消除阶级固化的出头鸟。
生育部门倒开始学起圣母玛利亚,近些年还支持胎生体验行业的发展,也不知道该不该称作大倒退了。
“广聆笑,念及你年龄还小,身体素质较差,本着克劳修斯生命本质和人道主义精神,我现在提醒你,你正在真言室中,而我作为你的审讯员,能够判断你是否在撒谎。”
“所以,请你一定要告诉我事情的全部经过,这些不会对你本身产生不良后果,当然了……”魏千言看了眼侃塔,后者尴尬一笑。
“外因导致的不利局面,共协不会为你负责。你现在可以说了,在水潦困境中,发生了什么?”
广聆笑在听他长篇大论的同时,心里也飞快地思考着对策。
几乎没有反应时间,她决定铤而走险,看侃塔的表现,自己不能再出更多差错了。
“是的,大人。我去射寒森林是为了采一些野草和种子,如您所见,侃塔大人是我的老师,给了我学习的机会,我在阅读了一些医学书籍之后……”
侃塔补充道:“是在我的权限范围内的。”
“对对对。”广聆笑连忙点头,“因为这个,我想去森林里挖点可以入药的天然作物,这样能帮助我更好理解知识。”
“无意中,我掉进了水潦的陷阱,一开始我并不知道那是什么,直到我发现那个空间里不会发生时间流逝,但我的身体却出现了一些异样,我才意识到,这是遇到水潦了。”
听到这里,魏千言要求她详细描述这些异样。
广聆笑卷起袖子,手臂内侧出现了一条已经结痂的伤痕,她又松开了麻花辫,蓬松的发丝像小鹿的脚一样跳来跳去。
“我摔下去的时候,不小心被镰刀划伤了,虽然我的身体差,但也没有那么差,可我发现伤口在加速发炎和化脓,不过不像兰诺有凝血障碍,我的血止住了,创面却以比平常快十倍的速度恶化。”
“对了,说到兰诺。”广聆笑祈求地问,“我的弟弟,他也安全吗?”
侃塔对这句多余的询问很不满,似乎生怕广聆笑惹恼魏千言。
魏千言却挥了挥手,示意没关系:“他很安全,你接着说。”
“谢谢你!”这句肯定让广聆笑放心下来。
“后来,我又在短时间内犯了两次哮喘,这个频率也是我以往的将近十倍,当时我猜想,我是不是在洞里吸入或粘上了什么有毒的物质。”
“为了验证猜想,我把采集到的植物的根茎都劈断了,这其中就有一朵凌霄花,它也是可以入药的,将它的花瓣碾碎,会得到一种黏液。我发现,这些植物,还有凌霄花的黏液,都迅速地腐败发烂了,这很不寻常,就好像时间被按了加速键,还是消极的加快。”
“所以,我又割断了自己的一缕头发,以验证时间的流速。果不其然,它还是参差不齐的,这说明时间并没有加速,或者说,与生长和恢复相关的速度没有被加速。”
“再后来,兰诺也掉进来了,这时我发现,洞顶成了透明的一片,我意识到,它不是静止的洞穴,而更像一个充满恶意的、有生命的动物,所以,我认定,我们遇上水潦了。”
魏千言看着那缕明显短了一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