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使般的面孔,广聆笑的脑海突然冒出如此感慨。
在弟弟鼓励的眼神中,广聆笑握紧手中的树条尖头,粗粝的树皮磕得手疼,但全都被抛在了脑后。
她冷静且精准地向下甩力一刺!
没有眨眼睛,全程目击了成年瓠蛇被自己刺死的过程。
一阵扭动后,瓠蛇总算失去了生命力,败下阵来,一动不动了。
“它死了吗?”广聆笑紧张地询问,不敢松手。
兰诺开心地叫起来:“它死了!笑笑姐,你太棒了!”
得到肯定的回答,广聆笑才算松了口气。
她叉着瓠蛇,极为嫌弃地扔进柳条篓:“蛇皮真的太光滑了,真丑!我再也不要看见这种动物了!”
“兰诺!别再玩了,跟我去找钱叔叔,然后回家。”
广聆笑碎碎念着,到池塘边一遍接一遍洗手。
她虽然生在贫民窟,却有着很多贵族小姐才有的毛病,比如胆小、洁癖、懒动。
妈妈说,这是因为她身体不好造成的。
只有广聆笑自己知道,她并非表面那样乖巧,和放任自由的兰诺在一起玩耍,她才能找回片刻的放纵。
但也只是片刻而已。
青蛙要回到池塘,雨水要汇进小溪,她也得时刻谨记,做一个不惹事的好孩子。
胡思乱想之间,广聆笑总觉得有什么不对。
聒噪的小兰诺怎么这么安静?
祥和的宁静中,突然袭来一阵尖利的鸟类啸叫声,如闪电般划破青空,抬头望去,却不见其踪影。
广聆笑甩甩手,在身上拍干净,走到蹲在柳条篓边的兰诺身旁,闻到一股烧焦的糊味。
“怎么了,兰诺?”她狐疑地抬起兰诺的下巴。
兰诺的手还伸在篓里,原本把玩着战利品的手腕无力地垂下。
他的眼睛还未闭紧,湖水般清澈的冰蓝瞳孔正急剧收缩,变成幽深的靛蓝色。
广聆笑颤巍着跪倒,摇晃兰诺的肩膀:“小小,你怎么了?小小?!”
慌忙中,拎起兰诺的手腕一看,俨然两个骇人的齿洞,正噗噗地流着热血。
那瓠蛇没死!
广聆笑踹翻桶篓,尖叫着用石头将还在艰难挪动的瓠蛇脑袋砸了个粉碎!
兰诺还存有一丝意识,喃喃地胡言乱语:“笑笑,笑笑姐姐,换钱……”
广聆笑也很瘦小,无法背起毫无意识的兰诺,她又急又怕,泪水瞬间沾满素雅的脸颊。
她将柳条篓里的东西全部倒空,平放在地面上。
再一咬牙,用力抱起兰诺,将他的双腿塞进篓内,再用背抵着一推,篓子立起来,兰诺的身体也滑了进去。
所幸还有绳索,广聆笑将带绳挂在自己胸前,学着曾在岸边看过的纤夫那样,一步一步,将篓里的兰诺,拖出了森林。
身后流水潺潺,自顾自地流淌,万般静谧。
只余一方稀烂的,看不出原形的蛇肉,和一条被扎穿成破洞的尾巴。
-
艰难地将兰诺送回家,简单做了止血处理,广聆笑马不停蹄,飞奔去了驻所找侃塔。
因为她的营养液细胞可再生,政府没有为她免费配备专用的营养液数据监督手环(俗称『岁锁』),至于通讯设备,他们家三个人也只有一部。
“侃塔大人!侃塔大人!”
驻所周围的居民区很少,占据了一块独立的平地。此刻院子大门紧闭,两层小楼里也没人应声。
焦急的广聆笑一时情急,顾不上事后解释的麻烦,输入自己偷偷记住的密码。
“叮叮叮咚——欢迎您,来访者『广聆笑』小姐。”
她已经来过多次,对这里的地形颇为熟悉,上楼拐了两个弯,开始用力拍侃塔的接待室房门。
“啪!啪啪——!”她还没来得及叫喊,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谢天谢地,是侃塔。
他身披暗黄色的斗篷,头戴黑色盘帽,打扮十分庄重。
广聆笑擦擦汗,心里暗叫糟糕。
侃塔在室内还戴盘帽,可能正在参加例会。
“你怎么了,广聆?有什么事情不能让你父母发消息给我?”侃塔率先堵住小女孩的嘴,把她拉到走廊上,顺手关门。
“唔——”广聆笑扒拉他的手,满眼慌乱着急。
“侃塔大人!我能预支我的岁锁吗?我的弟弟兰诺正在流血!我需要息壤!”
她一口气说完,紧张地仰头,哀求的眼神令人不忍拒绝。
“是你那个有凝血障碍的邻居小芭比吗?”
凝血障碍之所以是重症,不仅在于血液难止,还在于营养液将随着血液迅速接触空气,丧失活性,从而危及生命。
侃塔首次见广聆笑这么慌乱,平时她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