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缓缓推移,云层从天空飘过时,不会留下什么痕迹。
但四季更迭可以。
太阳在六月已经变得毒辣起来。
在那则恐怖预告所揭示的时间之前,安宁基本把能做的都预防都做过了。
她买的安全帽学校原本不批,后来因自己班学生的社会实践活动获了奖,学校才借着外校人员来参观之际,同意了安宁的提议。
而教学楼也在每年寒暑假期时,有条不紊地进行加固工程。
安宁基本开启了数着日子过的模式,就连期中期末两次联考的日期都算在内,做了无数个推演方案。
如果有可能,最佳方案就是提前进行联考,避开八月初那死亡的一周。
不过前提得是死神会如约降临。
这天课间,安宁走进教室,到窗台前浇花。
清凉的水雾喷洒在叶片上,朵朵金鱼花坠在枝头,像一颗颗成熟到饱满的果实。
她浇着花,虚化的目光望着窗外,无意间,听到后排几个学生在戏谑地谈论起最近在网络上看到的周边新闻。
“哈哈哈你看那个视频了吗?之前B市刮台风,有个地摊小哥连人带伞飞到天上去了。”
捕捉到某个关键词,安宁下意识眸色一凛,浇花的水壶被她抬起,安宁维持着那个姿势没动,注意力却已经移到了聊天的学生那里。
“对,上周暴雨把佳才二中的牌子刮掉了,变成了人才一口。”
“噗——哪个人才能拼出来这个名字的,哈哈。”
“二中学生拍了照传在论坛里,不信你晚上回家可以搜一搜,应该还挂在论坛首页。”
“这台风刮得好啊哈哈……”
“好绝好绝。”
安宁握着浇花壶的那只手忽然握紧,她转过身,眸光扫过那两名聊天的学生。
学生被她突如其来的严肃神情吓得一愣,甚至还扭过脖子瞧了眼挂在墙上的时钟,嘟囔一句:“这也没上课啊。”
也没上课,怎么聊着聊着天,老师还不高兴了。
安宁看了他们一会儿,直到那两人收起了嬉笑的表情,乖乖在椅子上坐正。
她这才开口提醒道:“新闻里那名男子被诊断为骨裂,娱乐性质的新闻会弱化一件事故本该拥有的严肃。”
两个同学不明所以地眨眨眼。
安宁语气不太好,难得有点严苛:“这些玩笑并不好笑。”
她的目光冷得像一把刀:“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应该取笑一场灾难。”
学生沉默了。
安宁走的时候,挨着窗户的学生还有些不服气,他不耐烦地揪着金鱼花的叶子,嘟囔道:“就是个新闻而已,至于嘛……”
刚洒了水的叶子有些潮湿,被阳光一晒,软塌塌的,被学生轻轻一扯,就扯断了。
学生却支着下巴,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哎,你说咱们这儿要刮台风,会把群英实验中学这个牌子吹成什么样子啊?”
同桌闻言,拿出一根笔,在草稿纸上拆字玩。
“群英实验中学?君羊……不如把君和英刮掉,变成羊头实验中学……”
两人又发出一阵笑声。
其中一人用胳膊戳了戳对方:“刮台风的话,那是不是就不用上学了?”
“当然咯,除非上了一半课时才吹起来,不然肯定全校放假。”
“哇,那岂不是白赚了好多天假期,听上去就很爽。”
两人聊得热火朝天,丝毫没注意到自习课已经开始。
江颂时已经抱着课本坐到了讲台边,他严肃地敲敲黑板:“靠窗的同学不要再聊天了,自习课铃已经响了五分钟,你们再说话我就要扣分了。”
“……嘁。”
那两人悻悻地闭上了嘴。
晚自习第一节课间,安宁坐在画室里,手腕又控制不住地发抖。
日子越来越近了,她心里也越来越慌。
这是她最后一次机会了。
笼罩在画板背面的阴影,像极了安宁的心魔。
不知不觉中,她又毁掉了一幅画好的画作。
曾经透亮如水洗过的蓝天绿野,被她添上了浓郁的黄色、红色,又铺盖上灰突突的乌云,乍一看触目惊心。
就在安宁近乎疯狂地往画布上戳颜料时,画室的门被轻轻敲响了。
日光灯频闪了几秒,画室里的灯总是会出现电路不稳的情况,安宁眼睛被刺痛,紧闭了一下才睁开。
回过神时,门口已经被开了道小缝,张蕊蕊小心地探出头。
安宁迅速整理好情绪,用温和的语气关心道:“怎么了蕊蕊,又不舒服了吗?”
“不是的老师。”
张蕊蕊摇摇头,有些腼腆地笑了下,说:“安老师,你要是心情不好的话,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