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辞退你啊。何必要冒着那么大的风险去赌呢……”
安宁本想顺着她的话说,脑海里忽然就窜出张蕊蕊那句“你不是我们想要的那种老师”,于是摇摇头说:“学生喜欢没用。提升成绩才是大家需要看到的。”
语文老师的动作凝滞了一瞬,她没料到安宁是这样想的,有些不解地看着对方。
安宁闻到自己鼻腔里有一股酸酸的味道,似乎还夹杂着淡淡的血腥味,她解释道:“我也不想打什么感情牌。”
从重生到这里开始,她就开始故意在学生面前装作面瘫了,平日里都刻意冷淡关系,都没想着让学生喜欢她。
可是行不通,根本行不通。
从看见雷好帅在走廊里摔伤后,脑袋汩汩淌着血时,她就知道自己根本做不到漠视。
那一刻她眼前看到的不仅仅是脑袋流血的样子,而是两年后数次遭遇却从未改写结局的灾难场景。
没有一个人不在流血。
回忆止住,安宁的眼睛已经恢复了清冷:“就都靠实力说话吧,这样也比较有力度,家长也能信服。”
隔着窗户,她看到还有不少人人在小声啜泣,一边将纸巾盖在鼻子上,一边写着卷子。
安宁站在原地停了会儿,没有走进教室,而是,转身回了物理组。
拥挤的办公室里,到处都是卷子——做完的和刚刚印的,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到处都散发着油墨的苦味儿。
乔尚正背着手,数着地上的某套卷子,有点秃的脑瓜顶正对着门口,安宁一走进来就看到那块光溜溜的头皮,颇有些滑稽。
乔尚连头都没抬,就辨认出来人是安宁,严厉的语气带着丝丝怒意:“顶撞老师、擅自翘课、聚众闹事……你们班都是些什么奇葩!”
安宁下意识维护了句:“也不能一概而论。”
“要我说,就是骂轻了,要是这群小崽子到我手里,我非得揪着他们小尾巴,把他们身上那些反叛的刺一根根拔掉。”乔尚越说越激动,正准备站起来高台阔论一番时,迎面撞上不知在门外站了多久的吴校长。
他立刻换上笑脸:“校长,您怎么来了?”
安宁闻言回过头,发现吴校长站在自己身后。
“吴校长。”
吴校长站在门口,没有进来,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借着话题开口道:“每个学生性格不同,家庭环境不同,教育程度不同。”
“对付冲动型的,有时候花更多的耐心都没用,你可以试试巧计。”他故意卖了个关子。
两人都被吸引住:“什么巧计?”
吴校长神秘一笑,伸出一根手指,点点空气:“关于安老师的建议信,校方决定采纳了。不过工期定在寒假,比安老师预期的要晚许多。与此同时,我们之间的承诺也生效了哦。”
他语气生动:“我也蛮好奇安老师会用什么妙招,让三班成绩一下子就超过一班那群小变态。”
安宁被这个称呼逗笑,抿了抿唇。
一班制定的作息表精确到分钟,不惜把课余时间都榨成汁来利用,确实有些变态。
而乔尚只是哼了一声,重新数起他的宝贝卷子,一会儿就得发到自己班那群“小变态”手里,并让他们周六周日全部做完。
*
张蕊蕊整个晚自习都心不在焉的。
她心里认同母亲,认同组织各位家长让学校换一位教学水平更高超的班主任。
但她也有不舍的感情,和雷好帅、方瑾、周遇甚至关胜一样,她不想安宁离开。
自相矛盾中,朱茜的反对票成了打开情绪闸门的一个开关,所有的愤怒、悲伤,从月考之后一直压抑在心底的不良情绪如滔天巨浪涌了上来,一发不可控制。
冲动之余,她将那张纸传递给了身边人……
刺眼的日光灯照射在白花花的卷子上,张蕊蕊咬着笔杆,眼睛酸痛。
她觉得自己是坏人,是个自私的利己主义者。
记得月考结束当晚,母亲给她打了个匆忙的电话,说自己工作有事走不开,让她这几天都去小姨家住。
兴许母亲工作遇到了点麻烦,成绩出来那天,张蕊蕊忐忑了一整晚,都没接到母亲的电话。
今天是她月考后第一次回家,放学时,张蕊蕊母亲破天荒地没有过问她的成绩。
车缓缓在小区里停下,母亲推开车门下车时踉跄了一下,腿一弯,差点跌在地上。
“妈!”张蕊蕊丢下书包,急忙把母亲扶起。
从站着的角度,母亲发丝间略微闪烁的银白刺痛了她的眼睛,她心中流淌过一股失望的悲伤,平日里意气风发的母亲忽然变得灰暗了。
“蕊蕊,要不,你今天回学校去住吧。”母亲艰难出声,她身体状态很不对劲。
“为什么?!”张蕊蕊音量高了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