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了许多人,许多很好的人,可她没忘了小镇上的朋友,也没忘了那段不太美好的童年,后来的许岁鸳回想起以前的生活,总还是觉得这辈子过的很苦,那种苦是从心底蔓延上来的,是后来就算遇见很多很多很好的人都弥补不了的。
许岁鸳离开小镇的那天其实不是只有顾浩去送了,沈予执也去了,不过当时的他刚从飞机上下来又马不停蹄的赶到了火车站,把礼物交给了顾浩,就像答应许岁鸳的那样没再出现。
他只是站在很远的地方,看见了她从容的接过了那份礼物,独自上了火车。
送走了许岁鸳,顾浩走过来,打量下整个人消瘦了一圈,晒的脱了皮,衣服破破烂烂的,像一个流浪汉的沈予执。
笑他,不是说不信鬼神,科学至上吗?
沈予执盯着那抹消失了很久的背影,他独自跑了3737公里求来了一块保平安玉到了她的手上,就算这几年两个人不再相见,有了这份安心的念想,他也就心安了。
勾了顾浩的肩膀,借着力气,一瘸一拐的向前走,笑着说:“是呀,我这辈子求佛两次,只求神明看在这两次还算虔诚的份上,保佑她平安快乐。”
两个大男生一起走出火车站的时候,顾浩还在向沈予执炫耀许岁鸳提前把10年的礼物都提前给了他和段暖的好事。
这份礼物沈予执没有收到,其实两人都知道10年,也许他们再也看不见这个女孩了。
沈予执上学的地方是上京,逢年过节的时候他会回家,也会偶尔不知不觉得来到许岁鸳家里的楼下,失神的望着那栋被雨水冲刷了很多次却已经清理不了的黑烟的墙体,也会幻想许岁鸳会不会探着脑袋跟他打趣。
他托人打听到了许年下葬的地方,只要回来就会去看看他,小镇的人爱土葬,荒野里凸起来矮矮的一个土包里面不知道埋葬了多少被人还惦念着的亲人。
他知道许年心里一直有许岁鸳这个姐姐,会跟他说说这几年许岁鸳的近况,他没有自己说的那么心大,还是不放心许岁鸳一个人在外地,会偷偷的去学校远远的看着她,也见过不少的男生向他的姑娘示爱,心里醋意四起可他就是不忍心打扰她。
毕业那年,他带来了偷拍的许岁鸳穿着学士服的照片,埋进了许年的坟头里。
天色渐暗,荒野里的星星很大很亮,就像是人们口中说的那个逝去的人化作了天上的星星在看着还挂念的人。
他拿了一瓶酒,喝的有些醉,声音有些飘忽,他喊了许年生前最不愿意听见的名字:“弟弟,你姐姐呀,今年毕业了,你要是还在的话一定会去现场给她拍照,她还是那么倔,还没回来,我替你偷拍了一张,你好好看。”
那张照片被风吹开了一角,黄土散落的时候,照片上的人影显现了出来,确实是偷拍的角度,只拍到了许岁鸳的半张脸,笑的娇俏。
他说:“要是你还在的话,今天估计也要上大学了,应该是可以喝酒了。”
风很轻,吹散了沈予执洒在土地上的酒水,沈予执呆坐在地上,今晚他的心情有些不好,嘴里喃喃自语:“刚遇见她的时候....我就幻想着大学毕业的那天我跟你姐姐求婚的时候...每一次我向她跪下的时候都在练习单膝求婚的姿势,可是今年她都毕业了,我还是没有能力给她一个家。”
晚风轻扬,无声的呢喃最终飘散不到心念之人的耳朵里,只能消散在这孤寂荒野里。
这一年的许岁鸳顺利毕业,而沈予执创业受阻。
沈予执的手用了小一半年的时间才彻底恢复,可彼时的他早就放弃了美术这条对他而言的康庄大道,转身投入了计算机编程这个枯燥无趣的行业里,只是为了尽早能做许岁鸳背后那个靠山,他见过她打了很多份的兼职,冬天的时候别人都在寝室里睡懒觉,他的姑娘却要奔波在兼职的路上,一双白皙的手被咖啡被割破出血只是简单的包装了下就又接着干活,这些话他没敢告诉许年,只是心里默默的都记了下来。
春暖花开的第10个年头,沈予执没能等来许岁鸳回来的消息,毕业之后她去了新的城市,沈予执也再也没有见到这个姑娘,只是在他等待的第十一个年头,终于有了这个姑娘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