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没有钱不同意她去,最后她忘了恳求了许忠多久,是一周还是一个月,几乎是每天都哭喊着要去,闹绝食,闹自残,能用的方法她都用过了。
平时看上去疼爱她的许忠愣是没有松口,她其实也不是非要去不可,她等了十几年,盼了十年,眼看着还差一年多就能踏上永久离开这个家的第一步了,可突然有人告诉她,她其实可以在那之前,就可以短暂的逃离这个家半年多,等了这么多年,她一个人行走在炙热阳光下炙烤的沙漠里,盘算着步数,按着地图仔细的一步一步的在终于找到汪洋大海的的时候,突然就在她不远处的几米外就有一个能让她饮鸩止渴的小水滩,即使是海市蜃楼,她也要拼了命爬过去。
许忠给方怡娇买的包包,衣服,首饰没有上万元,也都是在几千元左右,倒不是她对这些牌子认识,只不过许忠每次买了就算没人在傍,也总要在他们之间提一嘴多少钱,神情总是带着些得意,总让许岁鸳有种许忠再向她炫耀的错觉,每次有这种感觉,她总觉得自己心思肮脏见不得别人好似的。
最后许忠还是同意了,原因没有别的,只是因为在某次聚会上,让她逮到了机会声泪俱下的央求实在不行这钱就当她借许忠的,以后她挣了钱在还他,当下许忠的脸就黑了彻底,又碍着很多人在这才同意了。
她知道许忠会碍不下面子同意,以退为进,把他的脸丢了个精光,不得不同意,达成了自己的心愿她自然是开心的,心底却莫名的苍凉和唾弃。
苍凉的是她的亲生父亲宁愿把这一万元给方怡娇多买两个包也不肯让她花在学业上,唾弃的是自己表面人畜无害内心晦涩到连自己的父亲也可以若无其事的算计。
去市里的画室的时候,是许忠带她去的,还带专门教她坐了市里的公交车,市里车流多,下公交的时候,许忠拉了她一下让别人先下了车。
那会也许是父亲的慈爱为数不多的几次显现,他说:“下车的时候先看看公交车后还有没有车,让别人先下,万一有车过来撞了你可这么办,一个人出门在外当心些,家里人会担心。”
一时间她有些恍惚觉得眼前的这个父亲还是爱她的,她又何尝不知道怕她花钱出来求学的不是许忠是方怡娇,但她想不通的是他的父亲在大姐的口中原来是家里说一不二的主,现在正是女儿为大学冲刺的最后阶段,他这么狠得下心,就愿意听那个女人的。
“我有家里人,难道别人就没有吗?”这是她当时回给许忠的话,她看不见自己的表情,却又知道自己说的是多么果决和坚定,因为她从许忠的眼里看到震惊。
那是她为数不多的几次从许忠的眼里看大她对自己的震惊。
也是那次她也才真正知道,她的心理大概是真的不正常的,她不是什么好人,没想着舍己救人的事,只是那一瞬间她只是觉得出事的如果要是别人可能一个家庭就毁了,但她出事顶多家里也只会难过几天罢了,就这样死了也未尝不可,跟当下一样。
“许岁鸳!”
“许岁鸳!”
“你给我抓住了!”
似乎有人在拉扯自己,一侧的胳膊被拽的又疼又僵硬动弹不了,她缓缓的睁开了眼,人还漂浮在水里,却不再是随波浊流了,铮铮的停在水面上。
一端匀称有力的臂膀拽着她,那水位已经没过了男孩的腰部以上。
男孩的脸庞轮廓硬挺锋利,眼镜已经被雨水浇的看不见那双有些含情的眸子,可她似乎能看出来那双镜片的背后是一双焦急的深邃的眸子。
“沈...”她想开口喊他的名字,不料呛了一口水,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咳咳咳。”
沈予执眉心一紧,手下的力道纂的更紧了一些,许岁鸳似有回应的也纂紧了一些。
后来过来几个大叔才合力把人救了上来,许岁鸳呛的吐了几口水,急的把脑袋里的水往出倒一到。
沈予执什么都没说,一双眸子黑沉的见不底儿,只是盯着女孩看。
她还是一如往常的机灵活泼,着急清除自己脑袋里的水像是猴子一样,模样动作甚至比往日更活泼灵动了不少,可他总觉得陌生,眼前的女孩明明鲜活灵动却有半点却后余生的喜悦。
沈予执想起那天许岁鸳看红毛男的眼神,像是在看一滩没有什么生命的物件一般,他当时只是觉得娇小的姑娘受了惊吓需要被人呵护,他总是觉得她该是明媚自由热烈的,却不想那只是她的外表。
她内心沟壑聚成了一道裂谷,一面明媚张扬,一面晦涩难懂。
沈予执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了许岁鸳现在的性格,他只知道他阴暗里念念苛求的向日葵,生长她的那片土壤并不肥沃。
她需要有人更有耐心的浇水施肥,才能真的明媚开朗。
街道的地势比较低,两道的商场都有台阶修建的时候高出了不少,也正好能供来不及回家的人躲一躲这洪水。
“脑袋里的水都倒干净了?”沈予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