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燃，我就给你按商品价的五折，差不多进价这个价钱给你。”
陆燃一手提着塑料袋，一手拿手机扫码，边走出门边输入三位数字。
“阿姨再见。”
他留下一句没什么温度的再见，声音冷得像二月的雪。
叮叮当当的风铃声静止下来。
两秒后，传来收款提示音——
“支付宝到账：一百元。”
江秀薇一愣，追出门口：“燃燃！”
小街上，已经寻不到了陆燃的踪影。
“这孩子！”江秀薇摇了摇头，喃喃道：“不是说还有什么问题吗，溜得够快。”
陆燃躲在了一棵树后，纷乱错杂的呼吸搅得他心神不宁，脸色阴郁的像是暴雨前的乌云。
-
陆燃回到家，情绪变得异常低落，不说一句话，倒头就睡，这一觉好几个钟头过去了。
日暮低沉，天空朦胧灰暗。
房间内拉着窗帘，光线昏暗晦涩，人类就像被宇宙遗弃的孤儿。
两个孩子都在家，丁静晚餐做得很丰盛，三素一荤，还有一锅熬了几个小时的八宝粥。
餐灯下耀着满桌可口饭菜，没激起陆燃的丁点食欲。
他吃了两口，胃里突然翻涌酸水，跑到卫生间对着马桶一阵干呕。
母亲丁静察觉到儿子的异常，跟着跑到卫生间，帮忙拍打他后背。
陆燃面无血色的脸上透着疲惫与憔悴，整个人一副死气沉沉的状态，这还是他已经睡了一下午的状态。
平日陆燃作息极其规律，自制力很强的他不会放纵懒惰。
丁静担心儿子，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上次陆燃出现这种情况，还是他大一躁郁交替的抑郁发作时。
抑郁发作睡眠习惯会随之发生改变，陆燃每次发作起来，都会变得嗜睡。
丁静拍着陆燃后背的手缓滞了两秒，她问：“儿子，最近正常吃药了没？”
陆燃吐了几口酸水，没吐出来，拿纸擦嘴，摇头道：“前一段没再发作，我就把药停了。吃药的副作用太大了，会发胖，脱发。最重要的是会影响记忆，导致记忆力下降。”
丁静心口一酸，看着儿子，满眼心疼，“苦你了燃燃，是妈对不起你，没照顾好你。”
陆燃把纸掷进垃圾桶，背靠墙壁，双眼放空，“妈，别这么说——”
“啧啧啧！上演母子情深的戏码呢！”程一泽讥嘲的声音打断道。
他啃着半个馒头，一副看好戏的神情站在卫生间门口，“可惜，我爸不在家，少一个观众，我也不想为你们假惺惺的演技买单。”
“程一泽，”陆燃有气无力地叫着他的名字，脸上还挂着当哥哥的威严，“爸出差不在家，不代表就没人能管教你了。”
“他是我爸！”程一泽变脸，放下馒头冲陆燃吼：“你还真把他当你亲爸了！”
陆燃没力气跟他争吵，拖着疲惫的身子借肩出去，回到卧室，“砰”地一声关上房间门。
程一泽在家横行霸道惯了，丁静向来拿他束手无策，但她又怕程一泽刺激到生病的陆燃。
这两个孩子，一个不让人省心，一个不让人放心。
“一泽，”丁静心平气和、好言好语地劝他：“你再开学就高三了，离成年还有几个月，该懂事——”
“轮不到你教训我！”程一泽翻了个白眼，把吃剩的半个馒头直接丢进了垃圾桶，怒气冲冲地也钻进了卧室。
丁静摇了摇头，程一泽从小养成的毛病，被他亲生父母惯坏了，长大了难管得很。
她独自回到餐桌，看着精心准备了几小时却没动几口的饭菜，长叹一声。发了会儿呆，抹了把眼泪，继续沉默地吃着饭。
可惜了这一桌好饭菜。
陆燃在床上躺了会儿，辗转反侧，脑袋还是又晕又疼。
他不想处理任何事，没来由的情绪低落，对一切都提不起兴趣。
是了，抑郁发作了。
他看了眼手机，有条冯昱肆的未读消息：【你下午来雁大这边了？好像在街上看到你了，怎么不来酒馆坐坐？】
关掉，没回。
上面还留了条江潋的消息：【明天要见家长了，好紧张。】
时隔了好几个小时，他还是没回。
不想回，不知道怎么回。
他把手机往床上一抛，蒙上头。
与世隔绝。
……
陆燃在房间待了一会儿后，出卧室帮母亲收拾碗筷，把剩余的饭菜放冰箱。
收拾完回来的时候，他看到江潋又发来了两条消息：【怎么不回我消息鸭？】【等你半天(╥╯^╰╥)】
陆燃在双相情感障碍发作时，是拒绝与人沟通的。
他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