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燃转头看她,“许什么?”
江潋笑笑,没回答。
就许——我爱的男孩,永远热烈,永远年轻,永远被人爱。
陆燃也学着她的样子,闭上眼——希望未来有一天,我可以健康地去爱她。
许完愿,两个人看天,看雪,看飞舞的雪花与黑夜融为一体。
江潋把陆燃的外套取下,搭回他肩上,“喂,陆燃,”她轻唤他,“你以后能不能不要喝酒了?”
“我慢慢戒,”陆燃声线温柔,“那你不要再去酒吧了,听到没?”
“那咱们拉钩,”江潋眼睛一亮,“怎么样?我答应你,你答应我。”
“行,”陆燃勾出一个小拇指,嘴角扬着笑。
江潋:“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陆燃:“谁变谁小狗!”
余光之外纷纷扬扬,手机里《月半小夜曲》的钢琴声很轻。
江潋有一刻的恍神,差点忘记这是她的手机铃声。
是聂婉打来的电话:“喂,小江江,你在哪里呀?刚才有个学长送我们到校门口了,听他说陆燃学长先送你回来了。”
江潋看了眼陆燃,“对,我们在正门口莲花池这里。”
“那离得不远,我们再往前走些……”没一会儿,“啊,我看到你了!”
聂婉和耿雨在远处朝江潋招了招手。
室友来了,江潋站起身,犹豫道问陆燃:“你还要送我吗?”
“不送你的话,我就回去和肖宇搞到通宵了,但你不是不让我喝酒吗。”
陆燃懒懒地站起身,忽然想到什么,俯身,离江潋更近了点,“怎么刚还同意让我送你到寝室楼下,这会儿就反悔了?怕你室友看到你跟我在一起啊?”
江潋缩了下头,“没、没有。”
“怕也没用,”陆燃把拉链拉上,穿好外套,神色淡得好似在说无关紧要的话,“在包间呢,众目睽睽之下我拉你单独出来,你室友不是瞎子。”
“单独”那两个字,被陆燃刻意加重了语气。
江潋低下头,脸色又红了起来。
聂婉和耿雨走到了江潋面前,又朝陆燃打了个招呼。
陆燃微微颔首。
江潋把视线移向她们身后,“雅芝没回来吗?”
聂婉:“她不回来,估计是要跟着越杰通宵了。”
江潋看了眼陆燃,露出担忧之色,“越杰靠谱吗?”
“你就别瞎操心了,”陆燃说,“刘雅芝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耿雨:“对,刘雅芝酒量很好。江,我们走吧。”
江潋点点头,跟上室友的步伐。
江潋的发丝顺着夜风的轨迹飘扬起来,身上特有的香味飘到陆燃鼻腔,他心跳快了一拍,在江潋即将从他身侧走过的那一秒,他毫无征兆地向前俯身,攥住了江潋的手腕。
江潋猝不及防地被一股力量止步。
聂婉和耿雨脚下的步子随之一顿,回头。
四下茫然。
“我……”兴许是喝了酒一时上头的缘故,陆燃自己都没料到刚才的举止。
他连忙松手,恍然间有些不知所措,“你们先走,我有话和她说。”
聂婉和耿雨看看陆燃,又看看江潋,一脸看八卦的表情,似懂非懂地相视一笑,转身边走着边窃窃私语。
江潋双颊又滚上了一阵微热,刚才的温度……她只觉得陆燃的手很热,像一团滚烫的焰火。
回去路上,陆燃都没怎么说话。
一直到寝室楼下,江潋没忍住,问他:“你有什么话?”
女寝楼栋的感应灯忽明忽灭,陆燃轻数了三声,感应灯再次亮起。江潋逆着光,眼神里充满了期待。
“其实也没什么话。”陆燃站在楼栋外,漫天雪花落在他头顶。
他的目光飘忽向天空,又落到女孩身上,“那就晚安吧。”。
在江潋看来,“晚安”这两个字极尽暧昧。
但也许陆燃就是这样,喜欢把话说得极尽暧昧,撩完也不负责。对社团女孩如此、酒吧脏辫女孩如此,对她也是如此。
可她的一颗心却被搞得七上八下。
“陆燃学长。”江潋很正式地叫他的名字。
陆燃直视着她的眼睛,竟从那双清凌凌的眼眸中看出了几分湿意。
“我和她们不一样,你的种种行为,”江潋眨眨眼,眼眶里的湿意下去了大半,“我怕我有一天……会误会。”
误会你喜欢我。
酒劲上来,陆燃的手不受控制地抬起,还没触到她头时,理智及时回归,停在了虚空中,终归是落在了她肩上,帮她拂去了几片雪花。
他长眸半垂,目光暗淡三分,“喜欢”那两个字在他嘴边拐弯成了一句“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