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里。
车里很快就只剩下悠扬的音乐声,伴随着陈令璟徐仁国一问一答的聊天声,和睦又美好,像是一个新家庭刚开始融合的标志。
车子在一家饭店门口停住,仅仅站在门口,便能感觉到饭店的装修气派与轩昂,白墙黛顶,碧丽堂皇,镂空雕花的拱形大门,上面题着三个字——醉仙阁。
徐仁国早就定好包间了,服务员引着四人向里走,惟妙惟肖的壁画挂满一整排连廊,红色的地毯踩在脚下松软软的,有种上世纪巴克洛式的装修风格。
菜很快就上齐了,中央摆着一个巨型波龙,立着两只大钳子显得十分威武霸气,又有贲张“腱子肉”的帝王蟹与它同台争美,满到溢出的蟹黄鲜美又诱人。这么多海鲜齐刷刷亮相,陈令璟莫名觉得好像置身于一个海底世界,不禁让他眼花缭乱。
可见徐仁国为了这次的家庭聚餐,是下了血本的。
戚虹看起来很是高兴,给每个人都斟满了红酒,又拿起酒杯提议,“来,我们大家先碰一杯!第一,庆祝一下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啊,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以后在生活中,还望多多指教哈!”
四人站起来碰了下杯,戚虹又道:“第二,”她顿了下,又朝向陈令璟,“庆祝一下我们小璟,考这么好的成绩!祝他以后啊——”
她想了想,将红酒一口干了,“我这个人啊,不太会说你们年轻人的那些话,说的也不好听,但所有想说的都在酒里了啊。你高考受伤这事,妈妈真的很愧疚,那两天整夜整夜的睡不着,担心受怕的,现在总算是尘埃落定了。”
两人争锋相对这么多年,突然说这种矫情话还不太习惯。陈令璟受宠若惊,觉得他妈太煽情了,像换了个人一样,急忙站起来也把红酒一口闷了,揽着他妈坐下,“妈,您坐,怎么还没喝就醉了。”
“我高兴着呢。”戚虹拍拍陈令璟的手。
忽的,陈令璟看到他妈头上的几根白发,突然意识到,戚虹是真的老了。
她和陈贵胜吵了这么多年,争了这么久,终于在这一天,真正意义上画上完美的句号。
陈令璟莫名很真切的希望,戚虹能永远自由,永远脱离苦海,实实切切进入一场新的幸福海里。
徐仁国顺着戚虹的话往下,不愧是公司部长,领导语气十足,“两个孩子都长大了,小璟已经一举跃过龙门,小蕾也提前上了国外的一所大学。以后,你们俩就只管拼命去外面的世界闯,不必后虑,不必胆怯,我们两会是你们,坚实的后盾。”
这顿饭吃得漫长又和谐,陈令璟和徐蕾有一下没一下的斗嘴,听的两位长辈心里一阵窃喜。四个人的相处模式像是按了快捷键,连过渡期都省了,一下子就从陌生变得熟稔。
中途,戚虹起身去上了个厕所,刚到洗手台便闻到一股很浓的烟味,夹杂着粗鲁的话语声,与一整个高雅矜贵的饭店格格不入。
能来这消费的,非富即贵,她蹙了蹙眉,觉得上流社会也分为三六九等,不是所有有钱人都有教养。
上完厕所,甫一推开门,便看见一个膀大腰圆、满脑肠肥的男人正在吞云吐雾,他听到动静侧过头,两人的目光猝不及防相撞。
戚虹如临大敌,脚下的高跟鞋下意识向后踉跄了一下,她屏住呼吸,脑子里只想到一个字——逃。
就像是猫捉到了老鼠的那种喜悦感,男人端着沉重的身子,慵懒地向前一挡,堵住了戚虹的去路,露出一口黄牙,嗤笑着:
“跑什么?见到老子都不打声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