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婚第一日,容芊妤一宿没睡思绪万千,整个东宫的妾室都要来给太子妃请安,“参见太子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昨晚并不安稳,清晨还被饿醒了。
“平身吧,柳才人近来身子如何了,可还难受吗?”
柳春烟是个很识体的人,从来不会给别人找什么麻烦,又人微言轻,很都事不敢信子开口。“徐太医给开了些药,吃了几日已经好多了。”
“那就好,”容芊妤十分客气地说道,“这将来可能就是太子殿下的长子,你切记小心啊。”
她看柳春烟的遭遇委实难受,虽然符桦这人荒唐可笑,可她和孩子无辜,况且又是太子的孩子,自己身为太子正妃,理应多照顾一些。
“谢娘娘关心,奴……妾身已经好多了。”
容芊妤望了一圈,“崔才人怎么没来?”
“妾身来晚了,娘娘等久了!”话未说完只见崔如眉托着头,扭着腰,身穿一件亮粉色外袍,款款而来。
她不紧不慢地走了进来,也没多看容芊妤一眼,“殿下昨晚宿在妾身处,高兴喝了酒,妾身服侍得辛苦了些。清早偏又拌住,给太子更了衣,等殿下去了早朝,这才来晚了些。”
这样说无非是向整个皇宫宣示,太子大婚之夜,并没有跟太子妃同房,而是在她这里颠鸾倒凤了一番。
是因服侍得辛苦了些,才来晚的。
容芊妤本身并不在意这些,若是那符桦一辈子不碰她才好,可她是太子妃,这样当着众人被羞辱,还是很挂不住面子的。
她也没说什么,只是微微用力苦笑着,“辛苦妹妹了。”
崔如眉反倒没有收敛,继续振振有词。
她玉指轻拂过眉梢,撩开额前的几缕头发,偏身道:“妾身不辛苦,况且这份辛苦,岂是人人都能有的,能辛苦,那也是妾身的福分。”
容芊妤还是保持着微笑,“那可别把妹妹累死了,再耽误了请安就糟了。”
“娘娘放心,太子疼惜妾身,自然不会让妾身操劳片刻。”
两人剑拔弩张,这还是第一次容芊妤与崔如眉针锋相对,在场其余众人都低着头,不敢说话。
正殿里鸦雀无声,良久终于让人长舒了一口气。“既请了安,就都回去吧,别一来一回再冻坏了。”
众人这才纷纷跪安,崔如眉还迟迟不愿走。
谭露瞟了一眼崔如眉,她是最讨厌她的,高声说道:“那妾身把姝儿叫过来,这孩子认人,就喜欢娘娘。”
“那便唤她出来吧,我也最喜欢姝儿了,姝儿喜不喜欢母亲?”
姝儿如今快两岁了,已经能走路了,只是说话还不是很利索,偶尔说几句,有时候耍性子也不爱说话。
“喜欢!”她软乎乎的像小糯米团子似的,白白胖胖。
“郡主是越来越招人喜欢了。”崔如眉也上来逗孩子,“姝儿快两岁了,对不对呀。”
谭露见状说道:“那崔才人也赶快生一个才好呀。”
崔如眉不置可否,立即甩脸子静坐在一旁,她这样的人,自然是希望生个儿子,母凭子贵。
每日都幻想着有朝一日,她能执掌六宫,她愤愤不平道:“谭姐姐好会开玩笑,要生妾身也该生儿子,一个女儿算什么。”
听见这话,谭露自然也没给她好脸色,“生女儿自然算不得什么,不过也是要看长幼亲疏,姝儿也是太子妃的女儿,将来至少不会像我这样,只是给人做妾的命。”
“你……”
“我如何,说的是我,崔才人这是急什么?你可是有大富大贵的命,家道中落流落风尘,如今不也是太子妾室了吗,妹妹人中龙凤,怎么可能生女儿呢,定是个带你脱籍的儿子啊。”
崔如眉怄气道:“娘娘,妾身有些不舒服,想先行告辞了。”
出门后,她口中念念有词,在符桦面前,她是娇羞柔弱的小女人,在这些妃嫔面前,她可从不手软,也完全不屑于假装和气,现在有符桦给她撑腰,自然什么都不怕。
腹诽不过一个丫头片子有什么了不起的。
“什么东西,生个女儿就耀武扬威,好像全天下就她能生似的,嘚瑟什么劲啊!”
“参见才人。”薛霁路过给她请安。
“薛大人怎么突然回来了?”
薛霁回她总是一板一眼的,跟她丝毫情面不讲,问一句答一句。“事情办完了自然就回来了,况且这也二十多日了,才人这是怎么了?”
她又做出那副搔首弄姿的神态,“疲累罢了,今日起得晚了些。”
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昨日伺候太子才疲累的,起得晚也是太子纵着。
“太子看重才人,才人也该给娘娘点面子呀,娘娘面子浅,还是得分些尊卑先后的。”
“你何必那么驳她的面子?”容芊妤问谭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