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顾念我。保守派那帮老臣不会放过这个机会,革新派吕荟勤也出手了吧,官家不便保我,只怕还要试探我能不能自个儿爬出来。”
“吕荟勤不足为惧,他总归还会忌惮我父亲几分,只是保守派那帮老臣……”王栋陷入思索。
“我手里有闻相的一些东西,牵涉到保守派几个党羽,还有司马瑜。”顾浅尘压低了声音。
“司马瑜……”王栋满脸疑惑,这厮不是和顾兄交好?
“现在没法和你细说,你只需记住,司马瑜是敌非友。去找长留,东西在他手上,你帮他拿个主意。”顾浅尘看着王栋,不放心地说道:“你切不可自己出面交涉。这次弄不好我会被贬谪,你不要把自己搭进来。”
王栋火了,气冲冲道:“我若是贪生怕死,今日就不会来了。”顾浅尘拍拍他肩膀,“我知道。”
王栋这才平息,叹口气,忧心道:“怎么能让你少吃些苦头?”
“皮肉之苦恐怕免不了,孙禀确实和我有旧,书信也是真的,硬要治我的罪也是有文章可做。”顾浅尘倒比王栋平静些。
“我出去便找长留,大理寺少卿那边我也想法子请他们关照下,这么受刑怎么熬得住。”
“不必,我是习武之人,这些伤算不得什么。给我送些药来便是。”顾浅尘说着还笑了,患难见真情,王栋这个朋友值得深交。
翌日,顾浅尘又被提审,依旧是昨日主审的那位杜少卿。
杜少卿好言相劝:“顾谏官,你我品阶相当,我无意为难于你。可我干的便是这得罪人的差事,你既到了大理寺,便知道这案子须得有个结论,我劝你还是好好交待,免得再受那些皮肉之苦啊。”
顾浅尘坐在木椅上,看着笑眯眯的杜少卿,面不改色道:“该交待的昨日便已交待,杜少卿还想让顾某交待些什么呢?”
“自然是你同那孙士子是如何勾结之事。你身为‘麦苗法’督办,却与反对新政的士子勾结,怎么对得起官家和朝廷?”杜少卿义正言辞道。
顾浅尘无奈地说道:“顾某深受皇恩,自认无愧于官家所托。至于其他顾某未做之事,让顾某怎么交待?”
杜少卿失去耐心,突然换了副面孔,恶狠狠说道:“你可知那孙禀已然将你们的勾当全部交待,你还在这里死鸭子嘴硬,我看你能撑到何时!”
“孙禀交待了何事?杜少卿是否查实,可有证据?”顾浅尘立了立身板,已做好受刑准备。
“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杜少卿大袖一挥,“来人,鞭笞二十!”
顾浅尘双臂呈一字被架在刑架上,杜少卿翘腿坐在一张太师椅上,冲着手持荆条的皂隶点点头,那皂隶便咬着牙,使出浑身力气狠狠挥起荆条。
“啪、啪、啪——”荆条一下下抽在顾浅尘背上,新伤旧伤交错,那背上转眼就血肉模糊。顾浅尘全身运力,双臂和腹躯绷紧,尽量护住周身元气。
行刑二十鞭,那皂隶途中歇了两回,待行刑完已是浑身大汗,气喘不已。
顾浅尘后背的衣裳已尽染鲜血,满身满脸都疼出了冷汗,他虽死命咬着牙不发出叫声,可这一顿鞭子下来,已是元气大伤。他急促地呼着气,面色苍白。
杜少卿放下手里的茶盅,皮笑肉不笑道:“素闻顾谏官有些功夫在身,果然是一身铁骨。若是寻常人,两天连吃两顿鞭子,怕是早丢了半条命了。”
顾浅尘冷眼瞧了一眼,不出声。
“顾谏官,这案子是官家钦点大理寺重办,你如今这副田地,也不用指望有人来捞你。”杜少卿缓缓走近道,“我劝你还是趁早交待,不然,有的是苦头要吃!”杜少卿说着,重重拍了拍顾浅尘的肩膀。
顾浅尘不备,受伤的身躯吃了这一记巴掌,他抿紧嘴暗哼了一声,把声音咽进肚子里,脸上却疼得又冒出一层冷汗。
“罢了,今日就到此吧。顾谏官回去再好好想想,明日若还不交代,便不止吃鞭子这么简单了。”杜少卿脸上挂着笑意,眼里却闪着阴戾的寒光。
回到牢房,顾浅尘已满额冷汗,他哆嗦着从塌上摸出王栋送来的药,先把代杖丹服了一丸,略定了定神,又把金疮药瓶子打开,侧着头给自己上药。
整个背火辣辣的,钻心之痛一阵阵传来,顾浅尘动一动,或是药触到伤口,都十分痛楚,且他自己根本无法给背上的患处都涂上药,便只得胡乱上了一阵药作罢。
这时,牢门突然开了,一个狱卒提着食盒走了进来。
“顾谏官,这是王侍郎给您送来的,您今日受苦了,趁热吃些吧。”狱卒弓着身子,小心地把食盒摆在旁边的矮桌上,讨好地说道。
“有劳。”顾浅尘十分苦楚,忍耐着说道。
“顾谏官,您这伤势太重,小的给您上药吧。”狱卒眼睛滴溜溜的十分机灵,打量着顾浅尘的模样,便要为他上药。
顾浅尘点点头,那狱卒便轻快地走到他身后,轻轻撩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