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再追问薛琳什么,开始很详细、很有兴致地同燕晓芳商量起组织和保管图书的工作来。其他几个孩子,见他不再同他们谈话,也就各自开始说说笑笑,或者也商谈起了团里的别的一些事务。
薛琳心中蓦然涌起了一阵对燕晓芳的感激之情。他又悄悄地瞟了她一眼,同时暗想道:\"嗯,全靠她解围!她真好。一定是她妈妈也犯过错误,所以才明白我们这些人的痛苦……哎:她还象是有意引开他的话哩?\"
他真想找她摆谈上几句,然而事实上他却只是有点羞答答地朝她咧了咧嘴表示他对她的感谢就了事了,因为他哪来那么大的胆量,竟敢主动去找她聊天呢!
儿童团的活动很快便走上了预定的路子。大家每天早上做做广播操,上午听听詹辅导员讲革命故事,或者唱唱革命歌曲;下午,要么去游泳,要么做做什么有革命意义的游戏;晚上呢,除了借阅图书,就是观看由詹辅导员亲自编排设计和由薛琳具体绘制的那一套套同样是以革命题材为主的幻灯片了。松鹤岗的儿娃妹崽些,早年做梦也没有想到过暑假会是这么个过法,因而不消说全都觉得这日子是既新鲜奇特,又滋滋有味。
绘制幻灯片占去了薛琳大量的时间。这是一件细致的工作,加之画幅又很多:一套忆苦思甜的画片就有二三十张,即使是一般新编的童话故事,画幅也都在十五六张以上,况且一套套的画片换得也很勤。因此,每天他都要花上好几个钟头的时间来画这片子。这样一来,团里的好些活动他都不能参加了。不过,他的作品受到全团上下的一致称赞,这使他工作起来热情洋溢。
这天下午,他独自一人在家里,又在那儿汗流浃背地伏案工作。窗外,半斜的阳光照在那株愈长愈茂盛的月季花上,花叶闪跳着点点梦幻般的金星;碧绿的薄荷丛中,欢快地鸣叫着几只叫不出名字来的小鸟。这一切都正与他那轻快的心境相谐调。今天他画的是一套童话片:《小鲤鱼跳龙门》。这题材是大家根据一本同名连环画一致选定的。他最喜欢这一类题材,所以他画得格外上劲。
燕晓芳忽然轻轻地推开门走了进来。她今天穿着一条印有卷云状花纹的淡黄色连衣裙,整个人显得就象一朵云彩那么轻盈。薛琳瞥了她一眼,不禁又感觉心跳起来。他搭讪着问她:
\"嗯,有什么事吗?\"
\"没有,\"她含笑望了他一眼,接着把视线转开了。\"我来看你画画,……我喜欢看呢。\"说着,她走近桌子跟前,拿起了一张玻片。
\"呀,好看,─真好看哪!\"她惊喜地叫道。
提起画儿,薛琳便没有那么拘束了。他变得活泼起来,开始热心地向燕晓芳介绍自己的作品。《小鲤鱼跳龙门》这故事是孩子们都知道的,所以他用不着再给她介绍故事情节,只是按顺序把自己已经画好的画片一张张地展示给她看。不过,最后他忍不住还把自己对这个故事的看法说了出来:
\"其实它们跳的只是水库的堤坝。它们又没能成龙,又再也回不了家乡,只好请燕子为它们给家乡捎信。我觉得,这些小鲤鱼真冤枉!\"
说完,他给她倒了一杯凉开水,自己又画起画来。燕晓芳象是不同意他的意见;她不以为然地笑了笑。但她却并没有发表她的看法,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看他画画。后来,她见他手背上沁出了许多亮晶晶的汗珠儿,于是顺手拿起旁边的一把大蒲扇,轻轻地摇了起来。
薛琳见她主要是在为他扇凉,感觉不好意思了。他连忙叫她不要再扇。
\"这有什么,\"她用她那美丽清澈的大眼睛友好地瞅了他一眼,微笑说。\"你画吧,反正我也热,也在扇呢。\"
很奇怪,薛琳觉得,燕晓芳说的话和她的眼神比她扇出来的清风还要使他感到凉快。一时他遍体津凉,手似乎也显得更加灵活了。当他手中的笔很精彩地一挥,扫出了那条腾空而起的鲤鱼的尾巴时,燕晓芳衷心赞美他道:
\"哎,你画得真好,薛琳!我真爱看你画的画!\"
\"……\"薛琳非常高兴,但他一时不知该怎样说。而且这时他的心也很厉害地又跳起来了。他掩饰着自己的心情,假装谦逊地说了句表示否定的话。
\"你学画很久了,是不是?\"她又问。
\"嗯。……我从小就喜欢画画。\"
\"今后你一定会成为画家的!\"燕晓芳肯定地说,她的神色比薛琳坦然得多。接着她又显得很大方地问:
\"他们都说,你很爱看书,又会讲故事,学习成绩也好,是吗?\"
这话使薛琳容光焕发了起来。他的脸色从来都没有这么红润过。不过,听了这话,他既没否认,也没点头。他简直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自己该作何表示才好。
\"哪个说的哟!\"呆了一阵,他说。
\"……他们都这么说。我早就听见了。\"燕晓芳说这话的口气好象也显得有点儿不好意思,然而薛琳不敢去看她的脸。只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