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打!别打我!我听话!”
昼夜不分的窑井内,一盏油灯,便是全部的光亮,三名满身酒气的粗野大汉,面目狰狞,将几近半裸的少女,围困在墙角。
女孩无处可躲,只能蜷缩起身体遮羞,颤声祈求。
脚下积累的褐色污迹,之前那些如炼狱般扭曲的画面,使得她惊恐又绝望。
“放心,不打你,来,让爷们快活快活!”
撕扯间,少女竭力挣扎,拼命呼救。
可头顶上方唯一的出口,被厚重的铁皮遮挡个严实,呼救的声音没能传出去,又全数返了回来。
绝望之余。
砰!
枪声响起!
砰!砰!
紧接着又是两声。
三名行凶大汉甚至来不及反应,便挨个倒地。
喷溅而出的鲜血,全数落在了女孩苍白而消瘦的身体上。
与地面上那些污迹一样,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臭。
女孩躺在地上,望向逆光中挺拔的身影,就在她拨开身上的人,想要站起来的时候。
男人垂下的枪,突然又举了起来,深沉的眼睛盯着她,一言不发,脸上的恨意,直白又尖锐。
女孩看不清他的脸,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
这时,男人嘴角忽然浮出一丝冰冷的笑意。
女孩呼吸一滞。
“下地狱吧!”
下一秒,子弹穿堂而来。
倏地,安然睁开眼。
晨钟响起,窗外,雨雾弥漫。
又做梦了。
上山快一个月了,像这样,每天呆在房间,吃斋食,听梵音。
也没能将这个缠了她多年的噩梦净化掉。
怔忡片刻,安然支起胳膊,抬手抹了把脸,将前额因噩梦汗湿的头发拨开。
同样的梦,无论重复多少次,醒来仍心有余悸,而且,梦到这里并不是完结,只是后面更糟心,连潜意识都在拒绝继续。
坐了整个晚上,安然腰背酸疼。
通常这个时间,她都会用来补前一天晚上欠下的觉,可能刚眯了会儿,半点困意都没。
突然想下山走走,顺便买包烟,一个月没抽,早就想了。
这么想着,于是,便起身,活动了下发酸的肩膀,探身去够床上的外套。
床和桌子之间距离不足巴掌宽,安然胳膊长,略微欠身便拿到了。
弯腰时,后背苍白细腻的肌肤,软到勾魂的侧腰曲线,以及隐在细到手指一挑,就能断掉的蕾丝绑带下的那两处美人窝,
在秾艳又张扬的正红色纱裙中,若隐若现。
靡丽,旖旎。
与这虽落魄,但气氛依然庄严的寺院格格不入。
佛门圣地,的确不该穿成这样,可她没别的衣服。
除了这条裙子,手里这件大到几乎可以将她装进去的黑色冲锋衣,便是她唯一的家当。
出门前,安然将外套穿好,帽檐尽可能下压,把身上的裙子,连同那张精致美艳的脸,一起遮了个严实。
除了两条纤细嫩白的腿,露在外边,避无可避外。
从山下来,安然站在一处空地,想接下来该往哪边走。
一个月了,除了误打误撞跑上来的那天,她连庙门都没出过,更别说买东西,就连附近有没有超市,她都不知道。
安然视线在不远处的一座工地上停了下来,略微犹豫了会儿,还是走了过去。
工程量不大,四周零散着几把生了锈的铁锹和几处池塘大小的坑,几个坑中间,放着一个超大水泥搅拌罐。
过去后,安然没看到人,于是,又往里走了走,直到听见说话声才停下。
大概七八米远,安然看见一处蓝色铁皮简易房,里头零散的坐着几个男人,衣着邋遢,手里端着饭盆,正在吃饭。
安然转身想走,可已经来不及了,有人看见她了。
“姑娘,找哪个?”里面不知谁喊了一声,粗着嗓子,声音很大。
工地位置偏,很少有外人来,更别说是女人。
所以,他话一出口,几乎瞬间,七八双眼睛便齐刷刷看过来。
雨虽然不大,但一路摸下来,身上还是挂了潮,尤其露在外边的两条腿,像从水里浸过,看起来冰凉柔润,尤其在这潮热的天气里,撺掇的人直想摸一把。
顿时,气氛陷入一阵诡异的安静。
她总有这样的本事,将自己置身于莫名的危险中。
安然心里怕,但跑肯定不行,因为猎人最喜欢奔跑中的猎物,所以,她抬起的脚只得收回去。
面上不动声色,问道。
“请问,这附近有超市吗?”
“超市?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