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以清背着手实在难操作,手腕上都被勒出了浅浅的红印,额头出了一层薄汗,一边还问他:“世子可知看守的有几人?”
小世子想了想,笃定道:“应该就两人,一个做饭的厨子,一个武艺还不错的侍卫。”
姜以清惊讶,如此重要的看押,居然只派了两人过来。
像是看出她的疑虑,小世子解释:“在之前那个院子时人倒是挺多的,就我见过的都有七八个吧,以听到声响来判断,估摸着十几个人是有的……可昨夜突然将我带到这儿来,就只剩俩了。”
姜以清恍然,难怪早晨冯湛那样淡定,原来是已经连夜转移了,如果不是她突发奇想,怕是也没办法找到这里。
她散播出去的谣言很像是空穴来风,但冯湛也不能排除是不是自己人出了内鬼,只能冒险派两个忠卫来看守小世子。
“冯湛对世子倒是放心。”
小世子扬了扬小脸,骄傲道:“那是自然,庶兄一向对我放心,因为他一直以为我是个蠢蛋!”
姜以清默了默,被人当蠢蛋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吗?
“之前在那边庶兄偶尔会来看我,不过都是通过窗户缝里偷看的,他都以为我没发现呢,反正在他眼里我就是个粗心大意,又调皮爱闯祸的蠢蛋。”小世子耸了耸肩,表示无所谓。
“世子就如此甘心他将你当成……他不将你放在眼里?”姜以清心中讶异,这小世子和冯湛的关系并不像外人所知的那样兄友弟恭。
小世子那边已经割开了绳子,随意地拍了拍身上的灰,主动跑过来帮她。
“这姐姐就不懂了吧,扮蠢可比扮聪明要轻松多啦!我才不想事事都冲在最前,被父王提溜着在外人面前背诗,被所有人指指点点。既然庶兄愿意出头,本世子求之不得呢!”
姜以清暗自惊叹,世子小小年纪居然心思这般透彻,比她前世一脑门子热地执着于姜家要透彻多了。
真是惭愧。
她轻手轻脚地在柴房里搜寻了一遍,四周的窗从外面被卡住,唯一的进出口只有正门,若是有人进来了,袭击对方?外面只有两人,直接冲出去的话,成功几率会不会大一些?
姜以清心下难安,之前告知过春草与园柳遇到麻烦就去找舒姨,不知这会儿有没有联系上。
小世子见她在屋内乱转,不由好奇:“姐姐你在找什么?”
“找个趁手的武器。”她蹲下身捡起瓷碗碎片,在颈间比划了两下。
“哎哎哎!”小世子吓一跳,一屁股往地上一坐,“等等等等,这个给你。”
他拉开靴子,从内里掏出一把小巧的匕首,“父亲找人定做的,给本世子防身用,不过到现在也没用过就是了。”
姜以清无语的接过匕首,匕首柄上雕着精致的花纹,大小正适合他们这种手小的孩童。
“世子为何不早用?”
“反正也逃不出去呀。”
姜以清噎了噎,也确实,凭世子那小身板,绑不绑绳子也都无伤大雅。
思及自己的三脚猫功夫,姜以清很快放弃了骗侍卫进门再偷袭的打算,离她被抓到现在快半个时辰了,即使冯湛没查到她的身份,也定会很快将小世子再次转移。
眼下要先想办法,让对方主动将自己和世子带出这间屋子最佳。
姜以清贴着窗户一扇一扇地仔细听,选了扇离门较远的窗户,悄悄将窗纸捅破一个洞向外观察。
外面是一个小小的侧院,窗下搭了简易的屋棚,做成一个半露天的小厨房,应是临时搭建用来给小世子做饭用的。
此时灶台上放着几个菜篮子,篮子里一个小小的竹筒状的东西吸引了她的目光。
火折子。
姜以清心念一动。
小世子百无聊赖观察着姜以清,突然发现她动作一顿,像是想到了什么,缓缓转头盯着他。
他心下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姜以清抿唇一笑:“世子,您玩过火么?”
……
宣平侯小世子觉得自个儿最近遇到的事情比他前十年加起来都刺激。
玩火这种事他平日里是万万不敢的,嬷嬷常说小孩玩火尿床,连春节侯府放烟花都只会给他最小的那一支,随意挥几下便熄灭了。
而现在他身后的柴火堆里缓缓升起烟雾,火苗一点点窜起,逐渐烧了起来。
看了一眼已经重新躺回原地的姜以清,她口中含着用茶水浸过的帕子,将麻袋虚虚掩回头顶,对着他郑重一点头。
小世子一瞬间仿佛觉得自己上了战场,肩上背负着同袍的生命,责任无比重大。
他也郑重一点头,猛地扯起嗓子大喊:“救命啊!救命啊起火啦!快开门救命啊——!”
烟雾逐渐变浓,门外传来噼哩哐啷开锁的声响。
“怎么回事!怎么走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