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主母衣鬓散乱,满脸慌张,待看到自家女儿的狼狈之态时,那身上的愤怒简直压都压不住;
“你们都对我女儿做了什么!!瞧把我女儿弄成这般,我捧在手心里的女儿,岂能被你们如此折辱,你们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说着话,她便想将女儿扶起,可奈何压制着女儿跪下的人,实在不长眼,她扶不起来,于是气急之下,猛的一巴掌甩过去。
这么多年,苏主母早在后院横行惯了,压根没想起面前人不是她家奴仆,容忍不了她想打就打,想骂就骂的作态,于是——
那凶狠的一巴掌没有挥出去,而是被人半路拦截,然后以一种比她狠一点的力道,远远甩开。
“砰”的一声,苏主母被甩在地上,迷茫的眨眨眼,有些发懵。
站在旁边的苏老爷眉一皱,上前一步,刚想斥责,不想,上首老族长比他速度更快,声音也更严厉;
“苏青砚,这就是你教导出来的妻儿吗!”
“女儿放/荡无耻,不顾名声,白日苟且,妻子蛮横泼悍,问都不问,上来就打——”
“怎么着,几年不见,你苏青砚竟厉害成这般,我们苏氏一族皆是你家奴仆了不成!!”
字字锉锵,句句责问。
苏老爷的脸面有些挂不住。
他开口,语气僵硬;
“三大爷,我想你误会了,柔儿刚刚不是这意思,她就是看到云儿受苦,心里着急,一时失了分寸,这才……”
“哦?心里着急便伸手打人?”老族长旁边的一位老人开口,语气满是嘲讽;
“那像我这样的可怎么办?我家孙女知书达理,且再过一个月就要出嫁,不想却在今日,得知你苏青砚的女儿丑事,她们是同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一旦你女儿的丑事泄露,那我孙女的婚事——”
老人是这件事最直观的受害者,所以此时盯向苏云素的眸子里,满是怨恨;
“我此时心里的可不止是着急,更是恐惧,那你苏青砚现在告诉我,我又该如何做?”
“若沿用你家的法子,我现在是不是应该打死这个——”
他眼看着苏青砚,手指却直直指着苏云素。
“白日宣淫,放/荡无耻的淫/妇!”
一语落地,苏青砚的脸色简直差到极致,他那双墨黑眸子,直勾勾盯着对面老人,仿佛不太相信,对面这个一向在自己屁股后哈巴狗似的老人,会对自己这么咄咄逼人,于是,再后面的话都像是硬从牙根挤出来似的;
“——五叔,说话要讲证据,我女儿是姑娘家,你如此信口雌黄,恐怕……”
“我信口雌黄?”
老人冷笑一声,护犊子心态作祟,此时面对苏青砚,那真是丝毫不惧。
往日,自己看他家富贵,说话便若有若无的捧着他,为的就是让对方指缝露出点儿瓜枣,也让自己沾沾光。
可如今呢?
娴儿可是自己最疼爱的孙女,自小熟读女德,最是个规矩人,老人简直不敢想象,若孙女因为此事被牵连,落得个被退婚,被侮辱的下场,那她可还会有颜面存活?
事关儿孙,老人一向逢迎巴结的骨头也终于支楞起来了。
“那你就问问在场众位——”
他手臂扫尽全场,眉梢眼角,尽是嘲讽;
“问问刚刚他们冲进屋里,看到的都是什么,是你家闺女与男子泛泛之交,衣裳完好,还是赤/身裸/体,床榻翻滚……”
“苏青砚我告诉你,若不是我们知晓体面,让你女儿先穿了衣服,那等你现在过来,所看到的就是你女儿赤/身裸/体,放荡无耻的淫/妇模样!!”
“……”
抬眼扫视一圈众人眼神,苏青砚的脸色彻底发了青。
他知道,恐怕对方说的这些话,皆都是真的了。
他家女儿他明白。
骄纵任性,蛮横鲁莽,且一贯仗着他们的宠爱,对三从四德这些束缚女子的教条,不屑一顾。
所以,苏青砚相信,对方说的这些事,他家女儿是真干得出来。
可明白归明白,看着那么多人虎视眈眈,厌恶憎嫌的模样,苏青砚知道,哪怕是事实,他也不能让女儿背上这种罪名,他必须要给女儿找个替罪羊,必须……
眸子一闪,他猛的抬头,张口便喝;
“宋婉清,你个贱妇,给我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