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再见到夜流西的机会,一点也不行。
……
丰都鬼城与玄机阁之间,是有一定距离的。若按寻常人脚程,怎么着也得走一天一夜。
好在夜流西他们三个并不是寻常人。
琉璃擅长御剑飞行,夜流西和东冥也可以御空飞行,最后披星戴月,紧赶慢赶,在距离天亮前的两个时辰,抵达丰都鬼城,供奉阎王爷的庙宇。
庙宇恢弘而气阔,但建筑整体以黑色为主调,加之是空荡荡没人气的半夜,仰视着阎王爷青面獠牙的面相,周遭冷冷戚戚。
琉璃下意识搓搓手臂,只觉后脊发凉。
夜流西还好,平日里在半步黄泉街与亡魂打交道已然习惯。
甚至还在窃喜:这阎王爷果然长得丑,她逃婚算是逃对了。就这长相,都比不上东冥的一根手指头,根本配不上她。
长明灯下,一袭绯色罗裙的少女,与祭台上阎王爷遥遥相对而立。一个小鸟依人身,一个体型硕大,一个明媚皓齿,一个冷面鬼畜,相去甚远。
不过这少女倒像是对阎王爷很感兴趣,不禁仔细盯着敲了半天,最后还忍不住明媚笑容,乍看叫满室的长明灯都黯然失色。
东冥将夜流西的反应看在眼里,虽猜不到她在想什么,但料定又在动歪脑筋,多半又在对着他的神像腹诽嫌弃。
去而复返的黑无常,确定夜流西和琉璃都没再提将阎王爷与东冥联系在一口,不禁为自家主子竖起大拇指。
前两日他本来寻思着将阎王爷真身法相,按照自家主子英俊相貌,重新打造金身,却遭到主子回绝。
“此行解决刘氏亡魂,多半会去丰都鬼城找线索。若改了我的真身法相,岂不是提前暴露身份?”
如今看来,主子果然料事如神!
“我里里外外都找过了,未曾寻到我母亲亡魂。”琉璃从庙宇后院转过一圈,回到正殿,拧眉猜测道:“会不会她已经来过,之后走了?”
“你别急,我来感受下,一试便知。”
说罢,夜流西纤纤十指张开,十根白色丝线抽出,向四面八方扩散而去,有的缠绕在庙宇正殿的柱子门窗上,有的延伸至庙宇后院的花草树木处。
她屏息凝神,感受着丝线那端传过来的怨气执念。
琉璃安静等在一旁,焦灼却不敢打扰。
东冥则飞至庙宇的屋顶处,明面是为夜流西护法,实则是朝黑无常询问刘氏亡魂的去向。
然而,还不待黑无常回话,就听下面的夜流西忽然出声:“在西北方向!跟我来。”
夜流西率先夺门而出,琉璃紧随其后,耳边风声呼啸。
东冥提身而下,白衣翩飞,不紧不慢跟在两人身后,确保四周不会有脏东西借机偷袭。
……
一行三个皆来到庙宇西北侧的后山。
竟未想到,人迹罕至的后山脚下,居然有一座孤零零的茅草屋。
夜流西远远就能感到刘氏亡魂的庞大浓郁怨气,“不好,她已经见血了!”
随即召唤出十根白色木偶丝线,时刻准备应战,神情严肃。
琉璃不解看向她:“见血了,会怎么样?”
“会化作凶灵,”一直不怎么出声的东冥,飞身至夜流西身侧,简明扼要解释:“六亲不认。”
闻言,琉璃登即脸色刷白,“……好,我明白了,你们要多加小心。”
夜流西点点头,又与东冥默契对视一眼,下一刻就冲上前。东冥则绕道茅草屋后面,阻断刘氏的退路。
夜流西一脚踹开屋门,浓郁血气顿时铺天盖地而来。
小小的茅草屋里,已经横尸三具,一名女子和两门幼童,家中男子则被倒掉在房梁上,全身上下细小伤口无数,虽不能立即致命,但鲜血一滴一滴往下流,最晚天亮前也会因为血流干而亡。
而在男子对面,一道身着大红色凤冠霞帔的亡魂,正冷冷盯着门口的夜流西。
双目赤红,已然幻化为凶灵。
此人正是琉璃的亡母刘氏,“何人胆敢来此惊扰我的好事?”
“我是受你女儿所托,前来助你。”夜流西尽可能与她好言相商:“刘氏,你执念太深,还是早点放下去投胎吧。否则你杀人太多,中下孽果,死后难以入轮回,会永世受尽十八层炼狱的折磨。”
“哼!少在那忽悠我,我如今已经罪孽缠身,早就没机会重新做人了。我本来也没想过能入轮回,但死了能拉着这个负心汉做垫背,心愿足矣!”
听了夜流西的话,刘氏不仅没有消减执念,甚至怨气大增:“你说那个孽种也来了?来得正好,正好一起掐死,叫这个负心汉断子绝孙!”
刘氏边说着,边伸出十指利爪,嘴里尖长獠牙,飞掠破窗而出,直奔屋外的琉璃而去。
“不会的,这不是真的!母亲,你一定是在骗我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