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记下了。”宫远徵把图纸藏进了衣袖里:“我不会让你一直在黑暗里呆着的,迟早有一天,我要你光明正大地在徵宫做我的夫人。”
“我相信你。”夜无寐踮起脚尖,唇瓣在宫远徵的唇上轻轻碰了碰:“我等你。”
嘴里的蛊虫咽了下去,而宫远徵给她的药也起了作用,夜无寐唇色暗下去,昏死在宫远徵的怀里。
云简裳和宫子羽在外面等了好久,有些不耐烦了,刚想冲进去看看情况,却见几个侍卫抬着蒙着白布的“尸首”走了出来,身后跟着宫尚角和宫远徵,宫尚角的表情和平时并无两样,板着一张脸,看不出来有什么异样,宫远徵眼眶泛红,却也只能接受夜无寐的“死”。
“慢着。”云简裳出声叫停了侍卫,对宫子羽说道:“羽公子,我了解无锋人的歹毒,嘴里没有真话,孤鹰很有可能假死,让我来看看。”
云简裳靠近夜无寐,掀起白布看了一眼,夜无寐已经脸色发紫,没有丝毫生的迹象,云简裳缓缓放下白布,就在众人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她猛然出手,从宫子羽的手里抽出刀,对着夜无寐刺了下去,宽刀贯穿了夜无寐的身体,阴黑浓稠的血缓缓滴落,那是中毒而死之人最后残留的毒血。
宫远徵瞳孔一震,难以置信云简裳这番行为,他回想起夜无寐在地牢里给自己说的话,仿佛她早就知道这是诀别之日。
她早就知道,云简裳不会放过她。
宫远徵锅浑身都在颤抖,众人目光惊愕,宫尚角眼角微颤,却依旧强忍,又狠狠按住宫远徵的手腕,不让他有任何动作。
毒杀计划前夜,夜无寐单独留下了宫尚角,她没有说任何废话,直接对宫尚角说:“角公子,无锋知道宫门现在正是虚弱之时,十一月二十五日,不见得就是他们确切的攻打时间,以我离开无锋潜入宫门时无锋首领的意思来看,只要他们盗取无量流火成功,就是攻打宫门之日,既然我们的计划是让云简裳得逞,让她把假的无量流火带出去,而我也已经将假的宫门布防图交给了无锋首领,那么,在大战之前,这个计划绝不能暴露,云简裳一心想让我死,想取代我成为孤鹰,我们只是说我被毒死,演这一出戏是万万不够的,对她来说,只有她亲手杀了我,她才能相信我已经死了,才会相信自己偷到的无量流火是真的,所以,明天无论她做了什么举动,哪怕是真的杀了我,你们也要装作痛恨我的样子,要表现得大快人心,徵公子他性子急,还请角公子到时候一定要稳住他。”
宫尚角一言不发,眼里却泛起了泪花,自始至终,他什么也没有说,离开的时候,恭恭敬敬给夜无寐行了一个大礼。
这是,拜别。
“哈哈哈……”大家惊了一下,只见宫远徵猖狂得意地笑了几下,背过身去,一边走一边说道:“无锋刺客,死不足惜!活该!”
但他们没有看到,那双明媚的眸子此刻黯淡无光,他仿佛是要把自己的牙咬碎一般,眼泪大颗大颗地往外掉,但悲伤,淹没在伪装的无谓里。
那个刚及冠的少年,在最美好的年纪里遇到了让他情窦初开,想要相伴一生的女孩,但她却死在了他们最想好好相爱的时候。
“你们打算怎么处理尸体?”云简裳又问。
“挂到城门口,向无锋示威。”宫尚角道。
于是,在云雀之后,宫门又一次将捕杀的无锋刺客高悬于城门,向无锋示威。
聚集的人群众多,都对那具看起来瘦削的尸体指指点点,宫远徵站在城墙之上,他看不到夜无寐的尸首,却能看到底下围观的人,对她鄙夷的目光。
他忽然明白了当初的云雀,也明白了云为衫和上官浅的无奈。
善不是善,恶不是恶,那这世间,黑白到底如何分明,正邪又到底如何定义。
人群之外,远远的,有一处露天茶摊,坐着一个年长的女人和素衣男子。
女人缓缓喝茶,时不时看几眼城墙上的夜无寐,大红色的唇勾起邪魅的笑:“这位孤鹰真的厉害,我许久也没见过有这等通天能耐的孤鹰了,就是太过年轻,一身的本领败给了她的年少轻狂。”
“当然还得是您这位魉,沉得住气。”男子把茶杯放在手里把玩,但一口不喝,他就是含心茶肆的施往复,寒鸦拾,好茶喝多了,看不上这寻常茶摊的茶。
而这位身份神秘的年长女子,就是清风派,点竹,也是无锋除云简裳外,另一位魉阶刺客。
“你看起来,一点也不在意你一手培养的孤鹰。”点竹的目光里始终带着杀气:“不如寒鸦肆。”
“哼。”寒鸦拾轻蔑一笑:“无锋之中不讲感情,哪个人不都是无情之人?寒鸦肆,云为衫,上官浅,云雀……全都可笑至极。”
说着寒鸦拾抬眼紧紧盯着远远的夜无寐的尸体:“她是我一手培养出来的?她可没有她们听话,她没反杀我就不错了。”
“要不怎么说,人家是孤鹰。”点竹收回目光,微微一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