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檐宽阔,遮住了斜射进来的阳光,廊内众人不觉燥热,只觉沁爽怡人。
“对飞银道长来说,这蟾蜍自是不足为惧。但对当时的戚姑娘却是庞然大物,可怕非常。”王大年道。
晋玹想起当时的场景,仍毛骨悚然:她随着师父走进,只见一男子惊恐万分,不住颤抖,被一只巨大的、丑陋的、满身是脓包的蟾蜍压住动弹不得。
那蟾蜍张开大口,牙齿密密麻麻极为瘆人,黄绿色的涎液自嘴角不住滴落,隔着老远也能闻到一股腥臭味。
晋玹没见过妖,只在书本上读过,却不料第一次见却是如此骇人,当即吓得腿软欲呕。
飞银在她额头轻点两下,为她消除不适,对她说:“修行自是修心。今日授你第一课,阿春且看好!”
蟾蜍身形未动,眼睛却滴溜溜转了一圈,向二人看来,大怒,湿滑黏腻的舌头自口中甩出,就要缠上。飞银面色不改,迎上前去,画诀出剑。
一剑斩落肉舌,那肥腻的舌头滚落在地;又一甩拂尘,那蟾蜍庞大的身子便飞了出去......
“飞银道长与那蟾蜍相斗,我便与戚姑娘站在一处。我是得救了,戚姑娘却吓得愣住了......我脱困后就想,早闻飞银道长仙师之名,带一小女孩做甚?且戚姑娘当时面庞稚嫩,那声道长我是如何也叫不出口......”
王大年好似现在还很困惑。晋玹听着他的讲述却有些怔愣。
师父……
师父说修心,可那时自己满眼都是那只丑陋蟾蜍。第一堂课算是废了,回去后还在观内直挺挺躺了三日……
她羞愧的去找师父道歉,师父却笑劝她别放在心上,还肯定了她的胆识……
胆识?晋玹心下苦笑。后来也见识过厉鬼妖怪众多,却仍旧对这吞金蟾蜍心有余悸。
“事了才知飞银道长是要带戚姑娘历练的,而戚姑娘当时也并未起道号,我便也就这样叫着了。”
王大年语毕,三人已是坐上了席面。
一路上晋玹也只是静静地听着,并未有所表示。只是谢寄桐发现,她的腰背却越挺越直,俨然走成了一棵松树。
嗯......谢寄桐又想:看来师妹也是个不服输的师妹啊......
晋玹已经郁闷的不想说话了......她悄悄抬眼去看谢寄桐,发觉他自始至终都面带笑容。
现在自己在道观内少说也是个有几年道行的前辈,谁承想甫下山,就被暴露了自己初学者的样子。且那时,自己被吓得动弹不得,还是王大年将自己护去身后。
晋玹郁闷,心想要不夺门而出算了。
这顿饭晋玹吃的索然无味。
……
既已决定住下,饭毕,二人闲散,踱着步子回往住处。
晋玹心中想着:也不知纸笺笔墨备好没有。又想:既然要停留几日,不若再寻些黄纸画些符,以备不时之需。
冷不丁听见谢寄桐低声问道:“师妹姓戚?”
晋玹看他一眼,有些奇怪谢寄桐为何对这个感兴趣,却还是点点头:“是我爹娘给我起的名字,生于逢春时刻,因此叫戚逢春。”
谢寄桐将名字在唇舌间滚过几回,赞道:“是个好名字!可惜观内你我势同水火,是以我不知......只是观内众人也只叫你晋玹,这是为何?”
听这话,好似谢寄桐对观内过往全不介意。晋玹顿住,踌躇几分,不知如何作答。
怎么偏偏就挑了这个问题?
再深的不喜在谢寄桐毫不犹豫的相助下也消失殆尽了,晋玹本不欲再将关系搞砸,但她本能地有些排斥,低声冷淡回:“不为何,我不喜,师伯他们维护我罢了......”
谢寄桐看看她,神情恹恹,意识到她的不情愿,想是这唤法背后应该大有隐情,不好再问,再没开口。二人之间又沉默下来。
回客房的路必要经过一段小径。这小径用鹅卵石铺成,春光明媚,旁边净是花红柳绿,蜂蝶环绕,好不热闹。二人慢悠悠地走,赏景似的左右观望。
只是这慢,却沉默异常。
本以为二人就会这样相对无言直到寝屋,迎面却走来两个丫鬟,不躲不避,径直向前。
为了不撞上,二人只好停步。细听去,那两丫鬟聊天聊的兴味盎然。
一人说道:“老爷贴的招聘告示有人揭了呢!”
另一人点点头,接上:“听说是个顶年轻的秀才,胆子真大!那么多要求,也不知道接不接得住......”
“夫人现下就在试他,好多人看呢,可有意思了,要不咱们也去看看?”
晋玹听清了全部。
账房先生?这身份一贯是商人的管家,而她并未有多少兴趣。转头看去,日光映耀下,谢寄桐那身鸦青衣袍,衬得他愈发沉静淡然,看着也是不甚关心。
丫鬟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