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白天喜自从认出明璟,就一直暗中观察他们,在看到他们身边防护寥寥,除龙津外就只有几个会点拳脚功夫的家丁,顿时起了坏心思。他召集附近白莲教的信徒,在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偷袭明璟的住处。
他们悄无声息地来到明璟的院子外,透过窗户纸吹进迷烟,轻易将明璟等人迷晕。他们还有一拨人来到龙津的住处,想如法炮制将龙津迷昏时,被龙津先一步察觉,饶是如此,他还是吸入少量迷烟。龙津踢开门,冲出去和他们缠斗,没过多久就两眼发昏,最终体力不支被擒。
“小姐?小姐?醒醒!醒醒!”
明璟头痛欲裂,原来根本不愿醒,但架不住耳边龙津的呼喊声异常焦急。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却发现自己双手被绑躺在坚硬发黑的地上,而龙津更是双手双脚被绑,就躺在离她不远处。明璟一个激灵,终于是彻底醒了。“这是哪儿!”
龙津没有回答她,反而小声道:“小姐,帮我解开手上的绳子!”他的手被反绑在身后,着实使不上力。明璟连忙挪到他身后,她的双手也被反绑着,因此只能背着身去解龙津手上的绳子,十分困难。
这个一个幽暗的地牢,安静异常,除了墙壁上点了蜡烛再无其他光线。未知的处境让人焦虑,尤其龙津手上的绳子怎么解都解不开更让她烦躁。忽然,有脚步声由远及近,明璟顿时停了下来,迅速挪回原位,坐在龙津面前,以保护之姿堪堪将他护在身后。
来者戴着白莲面具,赫然就是在泰安县时有过一面之缘的白莲教大祭司白天喜。明璟强装淡定道:“我们与阁下无冤无仇,阁下为何将我们囚禁于此?”
他冷笑,一改之前阴阳怪气的腔调,用一把普通男人的声线冷声道:“怎能说无冤无仇,皇室之人乃本祭司一生之宿敌,更何况你肚子里还怀了皇帝的龙种,本祭司折磨你都来不及,你还妄想着能善终吗?”他眼中的恨意那样真实,让明璟感到困惑,“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转而道:“你们所中的迷烟经过我改良,已经有了不一样的毒性,只有服下解药方可解毒,我这里正好就有……”说罢,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施舍一般丢在明璟身上。
明璟拿起那个小药瓶看了两眼,就握在手上,也不说话,就这样盯着他,眼神近乎波澜不惊。
白天喜岂会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嗤笑道:“也是,你怀疑解药有毒也正常,你肯定在想,也许迷药没毒,解药才有毒……怎么样,要赌一把吗?反正这瓶子里有数十颗解药,你让他先试一颗,确认无毒之后再服用不就行了?哦,不,还有一种秘法能将丹药炼得一半有毒、一半无毒……又或者,我将毒药和解药各自掺半,万一他服的那颗无毒、你服的那颗有毒,该如何是好啊!”他做出一副苦恼的样子,眼睛却流露出戏谑的神情,说话的节奏腔调宛如在说着什么“扣人心弦”的话本。明璟知道,他就是在戏弄她无疑,就像猫抓住了耗子。
他又自顾自地开口道:“不如这样,我给你出条‘妙计’:我借你一套杯子,你先将两颗‘解药’分别化开水,每杯水再倒进两个小杯里,拢共分成四小杯。你让他先试一小杯,确认安全你再喝下同一颗‘解药’所化的剩下的那一小杯。第二颗‘解药’如法炮制,这样……你不就安全了?就算第二颗有毒,毒死的也是他不是你,是不是?再者,就算其中一颗有毒,他也替你分担了一半,你也不会死得这么快是不是?”
明璟冷笑道:“我宁愿相信你所谓的‘解药’全部是毒药,也不愿听你这些废话!”
一直没有说话的龙津却听出了端倪,道:“你是张太虚、王定乾道长的后人?”雍正沉迷炼丹之道朝廷上下人尽皆知,只是不敢议论罢了。但那套试毒的流程却不是人人都能知道,能知此秘辛的除开暗影、道观就只有太医院试药的太医。白天喜路子这么野,不像出自医药世家,反倒像出自被暗影灭门的张氏一族,如此,才对得上那滔天的恨意。
白天喜的谑笑半僵在脸上,没有回应。这反应却让龙津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他道:“按说张太虚道人常年在宫里炼丹,你根本就没有机会面见皇室之人,你是怎么认出格格的?”
白天喜深吸一口气,收敛了笑意,恨道:“乾隆元年正月十六那场刺杀,我也在那里……我的兄长为了替父亲报仇,佯装成天地会的人参与到刺杀中。我不放心兄长,尾随其后,却没想到亲眼目睹他死在那里。而她,也在那里。我们张家原本就无意服侍皇室,如果不是雍正那个狗贼强行将我父亲绑进皇宫,我们根本就不会到京城,更不会遭受灭门之痛!此仇此恨,不共戴天,你说你们该不该死!”
张太虚道人在龙津的印象中绝不是白天喜心目中的那般清高,不过白天喜经受丧父、丧兄之痛,神智已然不太清醒,眼下他和明璟都是阶下囚,无谓再和他多做争执,因此龙津没有再说话刺激他。
明璟不知个中隐情,将白天喜的话信以为真。她心想:且不论他的话几分真、几分假,那滔天的恨意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