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真正回到殿里,看着刚刚换好婚服的弘黎,他还是愣愣的,不知从何说起。“怎么叫极都不应?”弘黎整理着袖口,不悦道。
“刚刚李玉有事被耽搁了,没听到奴才叫他,皇上息怒,热水马上来!”高云从连忙道。
“不必了,走吧,时候不早了。”
“喳。”
李玉一直跟在弘黎身后不远,看着他到天、地坛和太庙后殿告祭,看着他到奉先殿祭祀,再到太和殿检阅册宝、接受万人朝拜,神情温润如水、优雅有度,实在看不出听闻噩耗后该有的悲伤神情。李玉心生无数个疑问:难道皇上表现出来对明璟格格的深情都是假装的?如果是真的,那此人城府之深不可测当属世间之最,可怖如斯。再看高云从的表情,依旧谨慎细微,认真操持着典礼的大小事务,仿佛明璟格格被烧死一事已经翻篇一般。他真的好奇高云从是如何与皇上说的,而皇上当时又是如何回应的。然而没人能回答他,他只能一点一点地揣摩那两人的态度。
皇后的册立大典之上,高云从的内心其实一直默默备受煎熬,他拿捏不准向弘黎禀报的时机。大典之前,他不好说,怕影响弘黎心情,万一弘黎抛下一切去祥云山庄后果不堪设想,没有必要为了一个死人将事情闹得无法收拾。大典之后的现在,时间已晚,照理皇上应该留在皇宫陪着皇后,如果他说了,皇上去了祥云山庄,独留皇后一人独守空房,将来传出去让皇后颜面何存?可如果不说,一夜春宵过后,皇上再得知此事,又会是何种心情,只怕堵得慌,要将所有过错都怪到他身上。
册立大典结束后,弘黎回了养心殿处理奏折,皇后回储秀宫接受后宫诸妃、皇子皇女的朝贺,离天黑还有些时候。高云从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告诉弘黎,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因为此事受到牵连。于是,他都明明走到门口了,还是折回来,道:
“皇上……”
“什么事,怎么吞吞吐吐的?”此时的弘黎有些烦躁,新婚服穿得他不适,虽然已经换回常服,但脖颈处还是有些瘙痒,让人难受。
“皇上,祥云山庄昨夜起火,明璟格格烧没了……”
“备马!去祥云山庄!”
“喳!”
弘黎虽是如此说,但心里还是极不相信明璟已经死了,以至于他在吩咐完备马后还在龙椅上愣坐着。“戎丹!”他唤来龙丹,魂不守舍地道:“高云从说的可都是真的?”
龙丹几乎与高云从同一时间得知消息,他回道:“回皇上……是真的……起火原因还在调查中,但是底下传来的消息,火场仍有火水的气味,初步怀疑是有人故意纵火……”
“……她之前可有什么异常之举?”
“并无。”
“你为什么没有及时上报!”
“回皇上,臣也是刚刚知晓。从祥云山庄来的侍卫先是到的养心殿,通报给守门值班的太监时,刚巧高云从走了出来便也听说了。那侍卫想来找臣时,臣已经随皇上上天坛告祭。那侍卫解释说,想着高云从已经知晓,应当会先禀报皇上,他才没有立即上报,而是等到册立大典结束才来向臣禀报。”
“高云从!”弘黎厉声喊来高云从。
“是!奴才在!”高云从慌慌张张、不明所以地跑进来,跪在弘黎跟前。
“祥云山庄一事为何现在才来上报!”弘黎怒声质问道。
“皇上?”高云从仍是不明所以。
“从祥云山庄到皇宫的路朕走过无数次,怎么走,要花多长时间,朕岂会不知?消息断不会在这个时辰才送进来!你将消息按下不报是何居心?你要是再敢欺瞒,朕要你人头落地!”
高云从惊慌失措地叩头求饶道:“皇上!奴才不是有意要欺瞒!奴才只是想到如果皇上知道明璟格格已死的消息,肯定伤心欲绝,万一影响到册立大典后果不堪设想。奴才还在犹豫的时候,册立大典就已经开始了,奴才才错过了上报的时机,恳请皇上宽恕……”
弘黎气极反笑,道:“那你还真是良苦用心。少他妈自以为是,你算什么东西擅自替朕决定!滚出去!自己下去领罚五十大板,朕还要再罚你三年俸禄,滚出去!”
“谢皇上!谢皇上……”高云从吓得手脚疲软直不起身来,所幸弘黎急着去祥云山庄,他带着龙丹从他身边经过,并没有过多在意他。
弘黎骑马到祥云山庄时已是黄昏,祥云山庄上下男女老少全部家仆顶着寒风跪在门口等着他来治罪。他利落地跳下马,无视这些人,甚至无视想上前来行礼的侍卫统领,一个人直奔明璟的住处。
那院子中央被人清出一小块空地,上面躺着两具被白布覆盖的尸体。弘黎上前快速地掀开一角,只稍看过那两具尸体的头部和肩膀,他便放下心来。他松了一大口气,背对身后的龙丹道:“朕不知道这里面都有谁,但绝对没有明璟。明璟的脖子细长,肩膀圆润,这两具尸首脖子显然略短,肯定不是明璟。”如果这里的尸首没有明璟,那大概率筠贤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