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高滢泠又几次尝试,但接连受挫,往往她还没逗留超过一盏茶的功夫,慈宁宫的宫女就已经盯住她,用眼神驱赶她出去。她心里疑惑,暗道:这太后娘娘是几个意思?难道知道她要找明璟,所以故意阻拦?但她要找明璟与她何干?难道是皇帝的吩咐?皇帝独宠明璟,她这个做太后的不去对皇帝说教,反而纵容皇帝,这像什么样子……不不不,如果皇帝发现她继续找明璟,对她的惩罚只会越严厉,断不会只让慈宁宫的宫女将她驱逐出去。她不知道的是,正是因为慈宁宫的宫女“及时”将她赶走,让她见不到明璟,才让她免于被弘黎惩罚。
但她几次三番这样挑战钮钴禄氏的底线,钮钴禄氏决计不忍了。只要高滢泠跟着富察·琬卿到慈宁宫请安,她必定让添宜婉拒众妃嫔进慈宁宫。一开始富察·琬卿以为太后不喜吵闹,遂只让嫔位以上的妃子跟随,果得入内;后来,她控制同样的人数,让嫔位以下的妃子跟随,比如尔玉,也能入内;但换高滢泠跟随时,次次被拒。富察·琬卿心想:难道太后娘娘还看等级、家世?
直到一日,众妃嫔请完安后,钮钴禄氏独留富察·琬卿一人,对她道:“高贵人心思浮躁,你别再带她过来了。”
富察·琬卿吃惊道:“皇额娘,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那厮不懂规矩,几次三番越过你私自到哀家这宫里来,哀家烦不胜烦,你得空多教导教导她……还是大学士之女呢,怎会这么没家教!”钮钴禄氏皱着眉,神情颇为不满,但却没有言明高滢泠到慈宁宫所为何事。
富察·琬卿不好追根问底,却也明白了起因皆因高滢泠。她只好道:“臣妾明白,日后定会对她多加管教……”
富察·琬卿离开慈宁宫后,神情有些恍惚,她心想:太后娘娘的反应也真奇怪,她对不守规矩的妃嫔向来只是不悦,不会如今天这般不假辞色,言语中还带着嫌恶。她难道不知高滢泠和明璟的关系?不可能……可她却没有一次让两人相认,不仅如此,还将明璟高高捧在手心,对高滢泠却睥睨地踩在脚底,这是为何……难道高滢泠做了什么让她深恶痛绝的事?思来想去,她想不出个所以然,只好让身边的贴身宫女多加关注高滢泠的动向。
五月徐徐而来,眨眼将是允祥的忌日,明璟寻思着要去养心殿请求弘黎那日准许她出宫祭拜阿玛。她走到养心殿东暖阁时,高云从正候在门外。他见到明璟,连忙走上前,行礼道:“格格可是来找万岁爷?真不巧,万岁爷正在里边儿和张廷玉大人议事,不若格格先回体顺堂等着……”
明璟忙道:“不用了,国事要紧!我来只是想请求过几日出宫去祭拜我阿玛,劳烦您在皇上空闲时帮我提一提,问一问……”
“奴才晓得,定将格格的事儿办妥!”
“劳烦高公公!”明璟微微屈身给他回了一个礼便回去了。
后来从养心殿来了一个小公公,对明璟道:“格格吉祥,皇上说到时让您穿好便服到养心殿找他,他陪您一同去!”
明璟心里熨帖,微笑道:“我知道了,劳烦你了!”说罢掏出几两银子赏赐给他。小公公满脸欢喜,连连道谢。
允祥忌日那天,明璟依言穿上便服直接前往养心殿找弘黎,她已经提前告知太后,因此今日不去陪她诵经了,太后也是准的。她打扮朴素,只简单挽了一个发髻,没有佩戴首饰,和平日的形象大相径庭,走在道上,引来不少宫女侧目。但明璟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她的嘴角不自觉微微勾起,脚步也比平日轻快一些。她心情雀跃,不仅因为能出宫去祭拜阿玛,更因为弘黎重视对她的承诺,重视关于她的事情。
等她赶到养心殿时,发现弘黎早已等候在马车旁。自从阿玛去世以后,他就一直默默支撑着她,宛如丈夫一样,她心中百感交集,此刻越发沦陷。还没等她有更多感慨,弘黎就已经发现她。他朝她招了招手,神情宠溺一如当年。明璟走到他面前,感激道:“谢谢你!”
他轻掐她脸颊,道:“你对我永远不必言谢,再有下次,我定不轻饶你……”说罢将她扶上车,自己也跟了上去。
出宫后,明璟掀开帘子,发现去的路和之前的不一样,不由问道:“是不是走错路了?我记得之前不是这么走的……”
弘黎握住她的手,解释道:“原先额其克(叔叔)和弘暾的牌位是供奉在贤良寺的,但老王妃觉得迁到新府便于照料,亦可日日供奉,朕便准许了她的请求。”
明璟不自觉轻皱眉,但没说什么。过了一会儿,她又道:“你可有龙津的消息,他今天会回来吗?”
“朕近来没有他的消息,兴许探子在路上耽搁了,况且大丈夫行事在外,事有变故乃家常便饭……朕倒是觉得你对他的关心……远胜于朕……”
明璟失笑,捏了捏他手指,笑道:“我与你近在咫尺,想见便能见,你怎好吃他的醋?他于我,就像兄长,我与他不能时常见面,自然会想念……毕竟,他是为数不多的王府旧人……”
弘黎知她念旧,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