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正午,苏棠正在院外的小溪旁钓鱼,老远就听到白芍着急忙慌地叫喊:“主子,快,王爷回来了!”
但她的传话哪里及得上拥有一双大长腿的男人,雍王身着一袭轻便骑装,踏着疾风而来,路过白芍身边时,白芍忙恭敬行了一礼,不敢再出声喊叫。
她内心有些欲哭无泪,都怪自己,干嘛听信主子说的,主子说雍王府距小院约莫半天的行程,主子爷就算来也必得下午近半了,何况王妃有孕,主子爷心里牵挂,说不定这几日都不会过来,所以她才会答应主子在这小溪边钓鱼。
可如今,主子竟然正午时分就到了庄子上,正好撞见!
苏棠自是不知白芍内心的纠结不安,她正老实坐在树荫下,拄着小脸观察钓竿的动静,险些被白芍这一嗓子给送走。
她“嚯”地起身,扭头望去,刚好看见遥遥一双大长腿向自己的方向走来,虽日光略盛,但男子仍剑眉星目,不输朝阳。
走到近前,雍王一脸诧异地望向苏棠及她面前的一堆装备:有歪斜在一旁的小板凳、啃得七零八落的糕点、半杯茶水、飘在湖面的钓竿,还有一个装了小半桶水毫无鱼踪的竹篓……
苏棠忙向这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男人行了一礼,脸上挂着讨好的笑意道:“爷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日头正盛呢~”
虽是春日,但正午阳光直白热辣,苏棠本想着男人肯定不会此时出现,遂放肆地这清溪边钓鱼嬉戏。
却怎么也没想到,男人昨日因丢下她一人离去,心生愧疚,又担心她会委屈难过,所以才会今日清晨就匆匆出发赶路,来云水庄寻她,却没想到,刚好撞见自己想象中委屈落泪的女人正在钓鱼,还颇有闲情雅致地用着茶水点心。
“你……”男人微皱眉,想开口说些什么。
苏棠见势不妙,连忙贴了过去,近前柔声道:“爷匆匆赶路,怕是累了吧,不如爷先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用些午膳,歇息片刻。”
“你……”
“爷,来嘛,妾与您一道去,妾也饿了呢……”苏棠缠缠糊糊的,就拉扯着雍王的衣袖,略过瞪大眼睛的陈恭升与白芍,携手往院子的方向走去。
他们背后,陈恭升扭头就向白芍比了一个大拇指,不得不说,他这做王爷身边人的都得佩服这苏侍妾的胆量,真是高呀,居然能堵得王爷说不出话来,还不令王爷生气,看来自己对这苏侍妾还要再高看几分哪!
待两人进了院子,房门关上,视线骤然一暗,苏棠就忙把纠缠在男人胳膊肘里的手抽出来,乖乖站在男人面前,一副“我错了”的样子。
“哎,”雍王轻叹一声,心道,自己早知她是个贪玩的,钓鱼也算不上犯了什么错,罢了,真真是跟她计较个什么!
更何况,小女人怕是还不清楚王妃怀孕的意义吧,她如今不伤心更好,自己又何必令她难过…
想到此处,男人收敛起自己内心略有些复杂又松了一口气的难言情绪,轻抬手抚摸了一下苏棠柔软的发丝,清冷的嗓音透着一抹关切:“别耷拉着头了,怀可怜的,爷何曾训斥你了,在庄子上钓鱼不妨事。”
闻得此言,苏棠狡黠抬头,正好撞进男人熠熠生辉的眼瞳里,她娇俏地“嗯”了一声,娇滴滴道:“爷这般海纳百川的人物,自不会与我这小女子计较,谢谢爷~”
说罢,就自觉靠进了男人宽广的胸膛。
然后就嗅到男人身上散发的轻微汗味,其实并不太难闻,但苏棠还是有些许介意,于是又忙忙退出。
男人刚感受到女人身上传来的馨香,就被打断,他不解低首,疑惑皱眉。
苏棠讨好地冲男人笑,“爷,不若妾先服侍您沐浴~”
语罢,雍王的脸瞬间黑了,这小女人,还嫌弃他身上的味道不成,若不是急着赶路寻她,他怎会如此“狼狈”?
不顾男人难看的神色,苏棠忙令下人备水。所幸正值午饭时刻,厨房一直备着有大锅热水。
很快,便有小厮们提着热水进来,雍王褪去衣物鞋袜,坐进了浴桶里。
苏棠本想退下,这侍候雍王洗澡的活一向是陈恭升的,她还不曾做过,可也不知哪里得罪了雍王,他硬扯住自己不放,说什么这是她的义务。
苏棠哪里能拒绝的了,硬着头皮便被哄进了浴室。
烟雾缭绕里,她羞红了脸,不敢抬眼去看那个正赤身裸体的男人。
“过来,”雍王眼里闪过一抹促狭之色,叫唤着那个一向大胆此刻却如鹌鹑般躲在角落里的小女人。
苏棠脸色绯红,捏着一块帕子慢慢靠近,扭扭捏捏道了一声:“爷~”
秦靖川嘴角微扬,心情颇好,“过来给爷擦背。”
他扭过身去,将赤铜色的宽广背部露出水面。
苏棠的目光落在男人身上犹带着一些刀枪剑戟痕迹的疤痕上,顿时就像被泼了一盆冷水一般,脑子也渐渐清明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