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才她……是怎么了?
为何她会莫名不受控制地喊出了孙权的字,又怎么会有一瞬间的无措和悲伤,就好像,她曾经失去过什么。
只是这悲伤一闪而过,孙采薇抓不住任何思绪。只能沉默着,走向来时的路。
再回到赌坊中时,情势却又变了。
孙采薇听见陆逊身边的陆绩喊了一声:“爹爹!”
陆康带了人来,将赌坊围了个水泄不通。还在赌坊中的人,不论富绅子弟还是寻常人家,皆将手中的骰子扔得远远的,待在一旁低眉顺眼,一动也不敢动。
陆康行事作风向来雷厉风行,刚上任庐江太守时,就迅速平定了十万余盗贼势力,还了郡县安生。因此在整个庐江郡,他都拥有极大的威望。
陆绩一句“爹爹”刚一说出口,就见赌坊中人个个浑身一愣,机械般地回头看了看笑得稚气的陆绩,又看了看坐在桌边悠闲喝着茶的陆康。
刚刚他、他他他、他们是不是将这个扰乱赌场的小崽子给关、关了……?
而原本还气焰嚣张的赵四,更是脸色惨白,站在一旁只剩惊慌失措。
陆康只是坐着,时不时抿上一口茶,面上表情讳莫如深,叫人辨不清陆康到底会做些什么。
这倒是让赵四等得干着急,他自然是不敢招惹陆康,但陆康却已经来了,此事该作何解?赵四只能将目光放到陆绩身上,那就只能求求这个小崽子了。
他搓着手,谄媚地朝陆绩笑,边笑边朝陆绩走去。陆绩顿时被赵四的表情恶心得直往陆议和孙采薇身后靠去。
果真是欺软怕硬,才一得知陆绩是陆康的幼子,赵四的嘴脸就全然变了。
孙采薇将陆绩护在身后,皱眉道:“别再过来了,你让我感到恶心。”
生得五大三粗的,这一笑,就只剩猥琐了。
赵四这才犹豫着止了步,但嘴上却不停,“我为我之前的唐突深感抱歉,只望各位大人有大量,原谅了我吧,此事就这么让它过去,从此咱们井水不犯河水成不?我上有老下有小,实在经不住这般折腾啊……”
毕竟来的人是他们庐江郡的太守陆康,随口一句话就能让他关了赌坊。再者,这赌坊并非是他所有,而是他大哥所开,他在这赌坊中作假一事,他大哥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曾想,他竟惹了一尊大佛过来,若是真被关了赌坊,他在他大哥那儿,也定会吃不了兜着走。
赵四急得直冒冷汗,这时,陆康终于放下茶杯,不紧不慢地说了一句:“听人说,有人作假?”
此言一出,四下瞬间静得针落可闻。
一时间,人群中不少眼睛落到了赵四身上。
赌坊内来来往往如此多人,谁在作假,其实大多人心中都有数,只不过碍于许多原因,或许是因赵四是赌坊老板兄弟,又或许是因赵四在作假的同时也能为他们带来利益,也就因此不点破而已。但此刻墙倒人推,倒也现实。
“看来,是你。”孙权看着赵四,皱眉直言。就是他,靠作假讹了八万八,还关押了她。
“不是我!”赵四迅速反驳,“无凭无据的,可别污蔑人了!”
“你要证据?”陆议挑眉,示意赵四向身后看去。
像是明白了什么,赵四惶然回头,只见一名侍人正从赌桌离开,手中拿着什么,迅速走向了陆康。
赵四脸色一白。
陆康随意将侍人手中的东西与其他骰子放在手中,掂了掂,随后一把洒向了方木桌面。
四枚骰子咕噜滚过有些裂纹的木桌,外表看着分明并无差别,然而侍人递出的那枚却偏偏转动诡异,点数较小的面像是被重力扯住一般,不住往桌面坠去,在其他骰子还在转动时,它就已经停住不动了。
映入眼帘的,赫然是点数较大的五点。
命人如此重复了几次后,皆是如此。
周围有些不知情的人见状,便开始责骂起作假的人来,声音越来越大,若手上有青菜叶,臭鸡蛋,一定会扔出去不可。
赵四浑身颤抖,刚一回头,又见陆绩手上也正拿着他的骰子。
他之前果真没看错!他就是偷了他的骰子,否则他又怎么可能会输?!
看来,指望这小崽子也是行不通了。两枚掺了假的骰子都在这父子俩手里,若说不会被关店,决计是不可能的。
既然如此——
赵四咬了咬牙,反正他也妻离子散,无家可归,如今害了唯一的亲兄弟,他更是无处可去了!
那便先抓了这小崽子作筹码吧!
思及此,赵四在一片指责声中跨步向前,如烈风过境。他下定了决心,动作是如此突然。
孙采薇微睁大了眼,看着忽然如疯狗般冲过来的赵四,一时怔愣。待反应过来时,却见身前多出了一人。
“小心。”孙采薇转身抱起陆绩,将其护在怀中,又对着身前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