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石是杜子野的得意门生。
王安石因祖父去世回临川守孝三年,其父王益为临江军判官事务繁忙,又忙着奔丧之事,自然无暇亲自教导王安石。他少好读书,听闻宜黄有鹿岗书院,梦周先生的教学有道,特地从临川负箧求学于此,朝夕与先生杜子野赏奇析疑,学问长进迅速,进益颇多。
梦周先生杜子野的书院因设在宜黄鹿岗之中得名“鹿冈书院”,时人也多用此称。实则书院匾额之上名为“拏云书院”又名“拏云馆”。
古代书院历来讲究清修,依山而建,多设在名山大川、罗刹古寺之中。鹿岗书院也不例外,它专门设在宜黄香林寺中,隔壁便是间土地、社令神像专设的庙宇。
书院与寺庙也算相辅相成,寺庙因学生求学于此香火越发鼎盛,学院也因寺庙多了些神性,学生多修身养性,强健体魄。
鹿冈书院在宜黄县内,林家学堂在金溪县内,两家卓有名声的学院学馆强强联合,自然是引起了广泛关注,两县之内求学之人不胜枚举。
是以林父、林栀一行人前往香林寺的途中,所逢的大多为读书人之人,有的人稚嫩艨艟,青春年少,而有的人已经青丝成雪,两鬓斑白。
今日是鹿岗书院的探亲日,林父特地带着林栀一行人前往香林寺中看望方仲永等人。
进入香林寺中,耳濡目染俱是晨钟暮鼓、书声琅琅。林父一到学院便前往梦周先生住处虚心求教,林栀一来就央求仆从带她去书院学舍找方仲永等人。
此次林家学堂一共派出三人来鹿岗书院求学,除了林梓和方仲永,还有一人是此前和方仲永在学堂岁考中并列同榜第一的吴睿。说来也巧,这吴睿与王安石是表兄弟。
林栀跟着仆从的指引找到方仲永等人时,几个人正在坐在读书亭中轮番打趣王安石。
“安石,你找到生花笔了吗?”吴睿问道。传闻李白的笔头上会自己开出鲜花,因此才华横溢。他也想知道有没有生花笔。
王安石回道:“咯,笔都堆在哪了,夫子整整给了我九百九十枝毛笔,说其中就有一枝是生花笔让我写秃一支再换一支,如此一直写,定能从中寻得生花笔。”
林梓随手拿起一支,疑惑地说道:“这笔都长一样呀,没什么不同,这么多你要写到何时呀。”
方仲永见小伙伴们都围着一箱毛笔打转,含笑道:“生花妙笔是有的,但要笔耕不辍,日日勤练文章,讲究个‘读书百遍,其义自现’,等安石写完这些,文章自然妙笔生花了。”
“想来先生想告知安石的正是此理,知先生之意者仲永也。”王安石闻言,大赞道,原来先生说这般意思。
时下众人都不过十二三矣,均未取字,又年岁相仿遂各自称呼自己的名字。
“不过,安石你可不能像上次一样不舍昼夜,废寝忘食地捣鼓这些笔研究文章了,饭食之事可不能在忘了,下次可不是赋诗一首就能免除处罚了。”方仲永调侃王安石道。
鹿冈书院里煮饭一事由学生轮流担任,上一次轮到王安石的时候,他通宵达旦,读书太入迷了完全把值日做饭之事忘得一干二净。
“就是,你可不能忘了,上次不仅我挨饿了好久,先生也挨饿了,大家饿的都能吞下一头牛了。还好夫子心善,没责罚你。”林梓附和道。
吴睿笑骂道:“我看,是你不想挨饿吧,还拿人先生作借口。”
“我就拿,我就拿,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林梓笑着反驳道。
“梓哥儿,说得有理,我这次定不会忘记,先前是安石对不住诸位了。”王安石脸色一红,接受了大家的调侃,这误了大家的饭时,确实是他的过错。
“林梓,你长点心,长点志气吧。”林栀在读书亭外听到这里,心理直嘀咕,恨铁不成钢。
听到林梓说着她无比熟悉的语录,林栀一脸黑线,人家王安石是废寝忘食专心读书学习,他倒好就逮着吃饭了。嗯,这可不是她带坏的。
察觉到林栀的声音一喜,方仲永转身便见林栀站在亭子外面,一身浅蓝色对襟长裙,婷婷玉立。林栀身边站着不少人,但他一眼便找到了她。
“栀娘,你怎么来了?”林梓高心地跑到林栀跟前道。
林栀故意逗林梓道:“怎得,你不欢迎我。”
“欢迎,怎么不欢迎,我看谁敢不欢迎你。”
林梓当即回道,方仲永笑着看着两人打闹在一起。
“各位好久不见。”林栀走进亭中,笑着见礼寒暄道。
王安石和他的同窗与方仲永等人熟识自然知道有林栀这一号人,俱是礼貌地同她打招呼。
“这两人我先借走了。”林栀来此是看望方仲永等人,同众人寒暄过后,便拉着方仲永和林栀便走。
王安石和吴睿看着三人离开,吴睿感慨道:“他们感情真好。”
“我们感情也好,待会表妹也要来看我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