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承锦急匆匆赶回东宫,迎接他的是谢清荷愤怒的质问。
“你对静霜做什么了?”
安承锦一头雾水:“我做什么了?我什么都没做。”
“这个难道不是你一力坚持要告诉她的吗?”
谢清荷举起手给他看,正是谢清荷今日混进左相书房信封堆里的那封信。
谢清荷道:“我就说太早了,你非得在她刚刚离开左相府的时候,就告诉她左相意图谋反吗?那是她亲生父亲啊,再不好,生恩养恩,也不是一朝就能断掉的。”
“我并没有在断言左相谋反之事,只是种下一颗怀疑的种子,你明白吗?”安承锦纠正她的说法。
“等她冷静下来自然就能想明白,一封信根本说明不了什么问题,她都没拆过,怎么知道那封信里面到底讲的是谋反,还是其他什么事情?而且那玉佩说是独一无二,可谁又真正能一眼分清,还不是你说是谁的就是谁的。”
“至少我就能一眼分清!”谢清荷怒道,“安承锦,你是不是太自大了一点,居然拿你自己的玉佩在上面盖章!你怎么能肯定静霜认不出来?万一呢?赌输了怎么办?你要怎么圆得回来?!”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安承锦道,他揉了揉太阳穴,“不过你说的对,是我操之过急了。”
他已经输过一次,所以这一次,容不得半点纰漏,是他太过莽撞了。
安承锦把信封拿过来,凑到烛台上,亲眼看着信封连着上面红色的花纹一起化为灰烬,这才擦了手,一转头,谢清荷还站在那儿东瞧瞧西看看,没有自己走掉的意思。
这可稀奇,谢清荷一向脾气大,想走就走,才不管给不给人面子。
“你怎么还不走?”
谢清荷揉搓着衣角,神色颇不自然:“我、我今天叫了她一声小月儿,她当时应该很震惊,反问了一声我是谁,但是后面发生了好多事,我也不确定她还记不记得。”
“哪个小...”安承锦话没说完就反应过来,一时语塞,“你...谢清荷!”
“我什么我,”谢清荷恼羞成怒,“只准你写,还不准我叫一声了吗?”
安承锦咬牙笑道:“你还有理了是吗?”
前脚说他太着急,后脚自己先早早捅出去了一半。
“...”
谢清荷心虚,视线左右游移,就是不看他。
安承锦无力,片刻,挥了挥手:“算了,我告诉她吧,本来就打算的今晚,也不算打乱了计划。”
“没事就好。”确认没问题,谢清荷转身就跑,还差点撞上了进来的小宫女。
安承锦摇了摇头,任她去了。
另一边。
李静霜浑浑噩噩睁开眼,天光灰暗,屋内只点了一盏小烛,照亮的范围十分有限。
胳膊有些酸疼,她试探着活动了一下,才发现自己是趴在床上,身旁放了两三本书,手心里捏着一叠信纸。
烛火照亮的范围有点远,李静霜朝外挪了挪,刚要细看内容,门外传来了隐约的脚步声。
身体忽然自己动了起来,吹灭烛火,把几本书连带信纸一起扫进抽屉,然后用力一拍,抽屉就合进了床身里,再把床褥被单都放下去,盖住抽屉的痕迹,李静霜躺倒闭眼装睡。
脚步声远去,李静霜又翻身爬了起来,点亮火烛,掀开床褥翻出信纸和书来,如此往复两三回,到夜深时刻,她才真正睡了下去。
第二日,李静霜早早爬起来,把所有书都搜罗起来,写好的信纸夹进书里,藏在床下的书压在箱子底,放在书架上的女则女训一类的书则摞在上面,一一装箱放好。
两个粗使的婆子把书箱抬走,到傍晚时候,再抬进一箱新的来。
当着婆子的面,李静霜上面都没做,关了门,她便把最上面十来本书拣出来扔到书桌上去,然后把下面的都抱到床上,迫不及待的一一粗略翻了一遍。
翻到最后一本书的时候,一叠折好的信掉了出来,纸页松散开来,最后一页信纸在震荡之下铺平开来,露出了最末尾的署名,是两个大字,安心。
“安...心...”
手上突然传来一股拉力,李静霜抬头一看,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外面,谢清荷正拉着她快乐的奔跑在草地之上,应该是春日,阳光暖融融的照在她们身上。
李静霜笑了起来,跟着她向前跑去,有什么东西骚了骚她的面颊,她伸手一捉,是一根狗尾巴草,插在戴在她头上的柳树枝条编成的圆环里。
“清...”
李静霜抬头要唤她,笑意却突然凝在了脸上。
谢清荷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攻击了一样,整个人从中间裂开了两半,就像一张被撕坏了的画像一样,她裂开的身体里没有一点血迹。
再一转眼,她又突然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之中,手中的书页无火自燃起来,在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