甭管张喜顺乐不乐意，张家人答应，张喜顺这身是不卖也得卖！
更令张喜顺难以置信的是，等他听到周初一在后院搬柴火疑似要火葬周天师，身体竟自觉起身出门开始去帮这搬运柴火。
看着柴房高高堆砌的柴火堆正在一点点降低，张喜顺不知为何竟然感觉到有些淡淡的心痛。
“小天师，你们说的都是真的吗？”
“我真的死过一次？”
“周天师也为了救我而死？”
村民们全都在说，父母直言她三天前就落水而亡。
压根就没有那段记忆的张喜顺，至今都还觉得云里雾里，可周天师尸体就在那儿，众人口中的日期也确实比他的记忆往后推延了数日。
想到众人告知的，就在今早他还被大家抬着上山，浑身遍布青紫尸斑，身体还肿成了巨人观，张喜顺的面色就渐渐开始发白。
“你爱信不信！”
若非这人顶着周老道的身体，周初一根本就没心情同他解释，搞不好以她目前这糟糕的心情，这会儿怕是得扬起木柴将这个啰里八嗦的家伙直接打出道观。
周初一个张喜顺在搬木柴，接受周老道为救张喜顺真的仙逝离开的村民们也有满目伤心的一块来帮忙。
大火猎猎作响，一道道裹挟着恶臭的青烟在宝鸡山顶打着卷往上。
烈日当头，除了清楚火中那具尸体压根就不是周老道的周初一外，大河村的村民包括被张家人强行按跪在地上的张喜顺，所有人都跪趴在火堆周围，嘴里诚挚的恭送天师。
不知道是张喜顺的尸体泡过水，还是即便周初一已经很努力还原，依旧遮掩不住背部的黑色曼陀罗刺青有异。
这场火足足烧了一天一夜，村民们也在周初一谢绝为周老道举办葬礼，谢绝帮忙后，陆陆续续下山，只剩下被迫卖身的张喜顺。
即便清楚火里那人根本就不是周老道，周初一依旧笔直的站在火堆旁，一天一夜不眠不休亲眼见到尸体化作灰烬才长叹了口气。
今日天晴，万里无云。
周初一抬头望天，明明清楚周老道连鬼魂都没出现，十有八九就是几十年后话本故事中所谓灰飞烟灭，也忍不住对着天空呢喃道：“师父，一路走好。”
张喜顺刚去前山接了父母亲自打包送上来的行李，据说他妈已经将他的房间拆了准备好好休整一番，好在冬日里也种出绿色蔬菜。
家里已经没有他的落脚的地方。
从今天起，他张喜顺真的要卖身道观，成为这个年纪仅仅只有十六七岁据说是周天师孙女小丫头的奴隶。
“不愧是天师的贵躯，燃了一天一夜才彻底燃过。”
“小天师你在这儿等一会儿我进道观找个坛子装天师骨灰。”
经过这一天一夜，亲自体验到原来自己压根就不会的各种生活技能突兀点的张喜顺，也渐渐地开始接受道观杂役的这个身份。
张喜顺转头就准备进道观找盛具，刚一转身便感觉一阵清风拂过。
刚刚对着天空送别，马上就迎来一阵清风。
感受到柔和的风轻轻拂过手心，将手心骨灰吹散的周初一，像是终于得到回应的小孩一般，嘴角勾起了一抹释然的微笑。
“不用了！”
“就让风将它们埋葬好了。”
周初一看不见周老道死后变成的灵体，但也愿意相信周老道已经化作一缕春风温暖大地，并跨越季节来给自己做最后的告别。
家是什么呢？
从前的周初一以为，是苦难，是逼迫，是一辈子都无法治愈挣脱的枷锁。
而现在，她心里已经隐约有了答案。
即便这个答案不仅虚无缥缈，不仅比烟花还短暂，依旧化作一份周初一心底值得珍藏的回忆。
“什么？让风埋葬？”
张喜顺诧异的转头，亲眼目睹越吹越大的风将地上的骨灰纷纷扬起，又看到看着骨灰飞走的小天师，面带微笑。
见到这一幕，张喜顺心中只有。
这就是武侠小说里面的挫骨扬灰吧！
小天师可真‘孝顺’！
风越吹越大，将地上骨灰尽数卷走之后，又慢慢平息。
烈日灼灼，已经不吃不喝整整一天一夜的周初一，后知后觉的感受到了饥饿和疲惫。
“就这样吧！”
“对了顺子，你吃午饭了吗？有没有给我留饭？”
“我记得后院的水缸里养了条鱼，水井里还冰了一块豆腐，你给我整个鱼头豆腐汤，再去菜地里割一把新发的蒜苗，给我弄个蒜苗炒腊肉。”
太一道士只忌讳三厌[1]，没有要逼门下弟子茹素，也没有不可婚姻嫁娶的习俗。
周老道走了，生活还要继续。
她现在身体这般瘦弱，不管未来如何，她的第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