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及秋,总跳不过秋高气爽这个仅是听到便会感到心旷神怡的词语。
或许也是这个缘故,秋天的阳光更为灿然夺目。
正值午后,客厅被映照得暖意浓郁,与屋外冷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慵懒惬意。
而沙发正中央不过十几厘米的位置,却依然笼罩在焦灼的气息之中。
温吞潮湿的呼吸拂得她酥痒难耐,眨眼间陡然坠落在他漆黑的瞳仁中,深渊巨潭,无从逃脱。
记得……什么?
他们到底在那6分钟里说了什么啊。
迟羡抿了抿嘴唇,如实回答,“不记得了。”
目光在她脸上反复扫过,叶崎突然松开了手,折回厨房,低头翻找东西,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算了。”
算了?
什么叫算了?
迟羡瞬间理解温见渺那天的感受,哪有这么勾人兴致又不告诉答案的啊。
她还想追问,眼前便出现尚且冒着热气的毛巾。
“敷下吧。”听不出有什么情绪。
“噢,好。”
右脸的掌印已然变成熟过头覆盆子般的深红棕色,她攥着毛巾,犹豫着贴了上去。
针扎的痛感袭来,她不自觉皱了皱眉毛,但没有出声。
叶崎的眉心随之一起蹙了起来,他没再离开,在她斜对面坐下,刚好是能四目相对的位置。“聊聊?”
事情有些乱,她没明白他想聊哪件,“嗯?”
他指指自己的右脸,“发生什么了?”
持续的疼痛刺着她并不敏感的神经,她动作轻了些,思考着应该怎么开口。
她并不愿意多聊项阔年,但他既然是她名义上用来应付家里的人,理应知道最基本的情况。
迟羡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抱着新添置的太阳花抱枕朝窗外望去,强光一时刺得她睁不开眼睛。她索性闭上眼睛,把自己埋进黑暗里。
“我父母在大学相识,从校园恋爱到结婚生子,顺理成章,佳偶天成。我母亲在京城一家有名的律所工作,项阔年进了邦盛,生活虽算不上大富大贵,但也算小康家庭。就在我满四周岁那年,项阔年遇到了安芸瑶,也就是我现在的继母。”
想到那两人虚伪的嘴脸,她忍着厌恶继续说了下去,“安家靠珠宝发家,当时就在京城小有成绩,项阔年一心只有名利富贵,在某次酒会上成功接近安芸瑶。我母亲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当即提出离婚。”
“婚后第二年,他们便有了儿子项泽川,共同成立了蒂邦珠宝品牌。然后……”
此后十几年水深火热的日子就像一场梦,迟羡有时回忆不受控制回放起那些画面,她都一而再再而三庆幸自己没被困住。
她很喜欢那句话,那些打不倒我的,终将让我更强大。
“然后项阔年现在不满的是,他精心布局的商业联姻被我猝不及防的结婚搅黄了。”轻描淡写一笔带过。
房间静悄悄的,迟羡闭着眼睛,感受阳光的暖意。
她讲起这些,内心毫无波澜。如果不是在特定的时间场合触发到敏感神经,崩溃也算是一件很难得的事情。
没听到回应,她睁开眼睛看向他,迷蒙到尚且含着没有消散的太阳分子,“讲完了。”
长达二十年的生活,都凝缩在两分钟里。
叶崎似是没想到这么短,停了片刻才开口,“方便问问你母亲当年为什么没有把你带走吗?”
“她想带,但项阔年使了些手段,让法官把我判给了他。”她自嘲笑笑,“随便养个孩子花不了多少钱,但商业联姻带来的利益可远不止这些,他算得太清楚了。”
“那现在?”
“后来她去了美国,再后来我们就没什么联系了。”察觉到他欲言又止,她意会,“想问为什么不尝试联系?”
她释然得不能再释然,“叶崎,我马上就26岁了,改名换姓,谁还能认出我来啊?”
我。
这一刻,他痛恨自己从那夜之后没有参与到她的人生里。
谁还能认出我来,是要有多失望才会说出这种话。又是多绝望,才在梦里呢喃再也不会相信感情。
叶崎对情感需求度不高,加上自幼生长在和睦团圆的家庭,父母虽忙于工作但并未疏于对儿女的照顾,基本不需要面对亲情的问题。
她畸形的家庭关系让他揪心。
失去热气的毛巾迅速变成冰团,他伸手想帮她再热一下,她只是摇摇头,放在桌子上。“没事,过两天就好了。”
刚经历一场不长但沉重的对话,气氛压了下来,连明晃晃的光都无法驱散。
迟羡不想因为她变成这样,何况她既不脆弱又不在意。
“叶崎,你在海城的工作结束了吗?”
她怎么记得走之前他们吃饭他还说需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