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风了，楚淮之觉得有些冷，偏头望向院中，有雨丝飘落。
零零碎碎的声音掉在地上、湖面上，放在平常是让人极放松的，此刻却显得嘈杂。
许久没有人说话，楚淮之借着月色看她，勉力让自己看起来没有异样，嘴角依旧噙着淡淡的笑，问：“可是我哪里做得不好？”
苏倾若果断摇头。
“那是因为什么？”楚淮之道，“不明不白的没了一个媳妇儿，我怎么和爹娘交代？”
苏倾若犹豫道：“我……”
“雨大了，我们不站在这儿聊，回屋吧。”
楚淮之不由分说地牵着她往卧房走，他走在前头，苏倾若看不见他的脸色，不知道他现在是何种心情。
没有人知道楚淮之看似平静的外表下，心里都乱想了些什么。
因为我受伤瞒着她，生气了？还是回来路上抢了她一块栗子糕？
是因为莫尔提吧？
还是最近买的簪子镯子少了？不好看？嫌我挑东西的眼光不好？
又或者是哪次开玩笑逗她惹她不快了？
真是因为莫尔提吧？
到底是无意间什么事情让她不开心了，要闹到和离的程度？
“楚淮之……”苏倾若突然喊他。
“什么？”
“手疼……”
苏倾若动了动被牵住的手，楚淮之才意识到自己过于紧张，他忙撒了手，恐因此让苏倾若更厌弃他。
“抱歉。”楚淮之惶然道。
楚淮之动作僵硬地推开门，让苏倾若进去，关上门后悄悄捏紧拳头给自己打气，稳定好情绪才坐过去。
平日在府里，他们都是敞开门聊天，只是今日要聊的东西，敞开门聊有些丢脸。
这才成亲两个月，就要被休，楚淮之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一天。
楚淮之率先开口道：“若是可以，和离一事能否推后再议？”
“啊？”
“下月中旬各国使者会前来北齐面见陛下，陛下的意思是让你我一同出席宫宴。”
苏倾若一愣：“我也要出席？”
“各大官员都会携家眷出席，你我成亲以来，那些同僚还未见过你，成日吵着要来府里，不想你费心劳神应付他们，便通通都拒了。”楚淮之道，“但宫宴我实在不能拂了陛下的颜面，只好委屈你了。”
苏倾若眼睛忽地亮了：“不委屈！”
楚淮之被她突然转变的态度整得有些不知所措，她听见苏倾若激动地问：“这样算不算我对你有帮助？”
楚淮之迟钝道：“……算吧。”
“太好了，”苏倾若说，“我还在想，你付出了那么多，而我却什么都没做，对你太不公平了。”
“为什么会这样想？”楚淮之皱眉道，“我从未觉得有何不公。”
“可我们之间本来都是一场交易，若我一味地向你索取，坐享其成，你岂不是亏死？”
楚淮之倏然笑了，“你既说到这个，那我们便细算一番。”
楚淮之：“首先，我们约定的时间是一年，没错吧？”
苏倾若：“没错。”
“其次，我只需要你配合我做戏，我似乎没有提过你需要替我做其他的什么？对吧？”
苏倾若回想了当时在院子里的那番谈话，“好像是这样……”
“所以，我没有吃亏。”楚淮之看着她，温声道，“你可以利用我，苏倾若，我心甘情愿被你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