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死了也不缺人继承他的财产。”
“那些低贱的私生子,如何与少爷相比?”
齐遇冷声道:“他想杀我的时候,想过今天吗?想过有一天他的儿子会手足相残,最后家产被外姓人夺走吗?”
“我不会回去的,你让他死心吧,谁想要他的家产谁要去,我不稀罕。”齐遇道。
“少爷,即便您不为自己想,是不是也要为这家人想想?我们想毁掉这么一间小铺子,只是动动手指的事。老爷始终没有动手,已经是看在您的面子上了。”
齐遇猛地揪住他的衣襟:“别动他们!”
“全凭少爷的选择。”男人扯下他的手,转身离开。
连日的心不在焉叫苏朝有所察觉,齐遇谎称受凉骗了过去。
没过几日,齐遇从外回到家,在门口便听见了弟弟的哭声,他赶忙推门进去,只见弟弟跌倒在地上,鲜血不断从小腿伤口处流出。
他慌张地给弟弟处理好伤口,问他伤口是怎么来的,弟弟只摇摇头,说自己在睡觉时被疼醒,一睁眼就看到腿流血了。
齐遇脑中闪过一个可能,脸色苍白地哄弟弟睡觉,并将弟弟抱回房间,让他和自己一起睡,好时刻保护他。
他把弟弟放到床上,扭头瞧见桌上放了一个信封,这些天他收到的东西太多了,对此已是见怪不怪。
齐遇拿出信,里面只有两个字。
五天。
纸张一角还染了血。
那一刻,齐遇如临深渊。
当晚,他将自己的身世告诉了苏朝,并提出要回宁州。
苏朝虽然意外,但也没有拦着他,只是在他离家时问了一句:“想起自己的名字了吗?”
齐遇愣了愣,开口道:“齐长风。”
“长风……”苏朝笑了笑,“好,这个名字好。”
长风破浪,自在不屈。
再之后,苏朝听到齐长风的名字,是他当上了齐家家主,成了宁州最大的木商。
*
苏朝再见到齐长风,是弟弟因病早夭下葬那天。
齐长风在弟弟的墓前,将当年弟弟受伤的前因后果告诉了苏朝。
苏朝听完后沉默了很久,坐在弟弟的墓碑前叹气,半晌才平静地说:“都过去了,师父不怪你。”
反倒是这样的口吻让齐长风觉得更难受。
怎么会不怪呢?弟弟是来之不易的宝贝,是他们从小捧在手心宠着的,齐长风始终对当年那件事无法释怀。
那天之后,齐长风像是变了一个人,回到宁州的第一件事便是杀了当年将他弟弟划伤的那个男人。
老家主非但没有指责他,反而夸赞他杀得好,果决无情,这才是他齐家家主该有的样子。
齐长风垂眼看着沾血的长剑,是啊,他要强,只有成为强者,才能保护他想保护的人。
他开始不择手段地打压其他木商,清扫一切障碍,直到名气和财富他应有尽有,连宁州府衙、有名有姓的富商巨贾听见他的名字都要卖他几分薄面。
在宁州有一席之地的他已经不需要老家主了,在老家主感叹自己果然没选错人时,被齐长风一剑封喉。
早在他用曾经不齿的手段对待其他人,为自己争取利益之时,他便不在意所谓的道德了,只要是他看不惯的,他就不会留它们在世上碍眼。
纸醉金迷迷人眼,齐遇不知在何时已消失不见。
*
听完苏朝的讲述,苏倾若唏嘘不已,想起鹿陵山上齐长风的嘴脸,完全无法将他想象成苏朝口中的齐遇。
“说到底,还是为了名利,动摇本心。”苏朝叹道。
苏倾若想起当年晚歌带着他们来苏家求收留时,苏朝和柳燕犹豫了许久。
“师父,当年你们为什么会留下我和与临?”苏倾若说,“若是我们最后变得和齐长风一样……”
“师父没有担心过这个。”苏朝道,“只是那时我们已经没了两个孩子,干这一行的小孩没几个会做到最后,太苦了,总是要先走的,我和你师娘不想再……”
柳燕:“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来,我们宁愿不赚钱,也不虚高定价。”
苏家的所有纸扎、香烛……多年来都是一个价钱,在其他香烛铺用着次等材料却卖了高昂价钱的时候,苏家依旧是安安份份的,用什么材料就定什么价,断然不会叫人吃亏。
其一是苏朝始终为人正直,其二便是担心自己因渔利尝到甜头,终有一天会失控。
苏倾若明白了。
天色渐暗,柳燕去准备饭菜,苏倾若坐在院子中,想着苏朝说过的话。
她望着屋檐出神,忽地想到爱踩屋檐翻墙的楚淮之。
和楚淮之的牵连从一开始就是因为利益,是一场各取所需的合作,也尝到因楚淮之的身份带来的甜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