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相处，他们也不喜欢事事都循规蹈矩的人，觉得呆板无趣。”
苏倾若恍然：“难怪……”
“难怪什么？”楚淮之问。
“难怪世子的性子这般率然恣肆，我原以为像世子这样和皇家有所牵连的人，或多或少会沾上一点正颜厉色的气性，可你身上却没有，对什么事情都很洒脱。”
“有时候人顾虑太多，越是想着一行一步踏踏实实将日子过好，反而适得其反，倒不如将一切都看开点，随遇而安。”楚淮之自如道，“人生短短数十载，自是要任性恣情地活。”
苏倾若安静地走着，敛眸沉思，而后开口道：“如此生活固然令人向往，但不是人人都能和世子这般潇洒，家世、见识、能力就已经束缚了很多人，有时不是不愿如此，而是不能。”
“是，世间众人千千万，过着怎样生活的都有，我无法让所有人都过上好日子……”
楚淮之停下脚步，侧过身低头看着苏倾若，漆黑的眼眸浮上几分柔情，“但至少要让你过得很好很好，好到能覆盖掉往日所有的苦楚。”
苏倾若指尖一颤，心脏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密密麻麻从心脏钻出来，游走在全身上下，叫她不知如何应对。
楚淮之突然伸手，“手。”
苏倾若一愣，“做什么？”
“要到国公府了，先前不是说好了，在外人面前要装出恩爱模样，娘的眼睛毒，稍稍做假都能让她瞧出来，须得谨慎些。”
“哦哦，险些忘了。”
苏倾若将手搭上他的掌心，下一刻被楚淮之牢牢抓住。
楚淮之的手指修长有力，手掌宽厚温热，被这样的手牵着，委实让人心安。
“夫人手指上的茧很早就有了吗？”
楚淮之的突然发问让苏倾若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是，常年用手，自然有一层茧，摸着不舒服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有意想将手抽出来，却被楚淮之抓得更紧。
楚淮之笑道：“为夫手上也有，夫人别嫌弃我。”
苏倾若倒也不在意这些，“习武男子应当会以此为荣吧，常年持刀拿枪的一双手若是细皮嫩肉的，会不会被人说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白面书生？”
“或许吧。”楚淮之道，“但大部分人不会以此判定一个人的能力，有人善文有人善武，各有发展罢了。”
说的也是，若不是楚淮之身份摆在这，单看他这模样，还真挺像文臣的。
起初苏倾若听人提起楚淮之到哪个军营检阅，皇宫骑射上赢了多少人……各种战绩层出不穷，大抵来说就是个骁勇善战小将军，难免会将他想象成彪形大汉。
再后来民间盛传，楚世子长得何等俊俏，是多少人家争抢的夫婿……苏倾若才慢慢意识到，他或许和自己所想的有所不同。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楚淮之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苏倾若摇摇头，“没想什么。”
楚贤和花婉清在院中散步，见着他们过来了，花婉清直接撇开楚贤的手，乐和地朝他们走去。
“来啦？正好可以用早膳了。”花婉清伸手想拉苏倾若，没拉动，垂眼就看到楚淮之抓着苏倾若的手，死死不放。
花婉清面上浮现出几分嫌弃，“头一回牵女孩儿的手啊，这么舍不得放开，我还能抢你媳妇不成？”
苏倾若动了动两人相牵的手：“……”
“……”楚淮之讪然松了手，而花婉清像是全然不记得她还有个儿子一般，只挽着苏倾若往屋里走。
他看着两人的背影，不服气地小声嘀咕道：“就是第一次牵啊……”
楚贤在一旁调侃他：“哎哟，怎么有人成亲了才牵上手啊？”
楚淮之：“？”
楚贤看自家儿子吃瘪，心下高兴，继续添油加醋道：“想当年我和你娘，还没定亲前就成日牵手，成亲后你娘更是黏人，这么多年了也没变，去哪都要牵，真是越来越离不开我了。”
楚淮之：“…………”
楚贤还在那儿得意洋洋想再夸耀几句，楚淮之忽然冷笑道：“娘刚才可是毫不犹豫就甩掉了爹的手呢。”
楚贤：“……”
楚淮之有种扳回一局的骄傲，径自往屋里走，“到底谁离不开谁？”
“你先别笑话你老爹，”楚贤背着手走在后头，“再过几年看看，你也会是我这样。”
楚淮之迈过门槛，往右偏头，看到苏倾若和花婉清坐在餐桌前讨论菜式。
苏倾若沐浴在清晨的曦光中，嫣然含笑地听花婉清说话，不时抿唇害羞，揪着手稍显无措。
楚淮之心头一软，很想回答楚贤，不用过几年了，他早已陷了进去，束手无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