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好笑。
橘芽衣狠狠地甩了甩头,明明这动作突兀地有些莫名其妙,明明没有一句言语,可我却诡异地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是想说,她不是故意在这里偷听我练习的。
我还没作出什么反应,她倒是先意识到了自己的表现似乎并不能让人理解她想表达的含义,反而垂下了头,一副相当苦恼的模样。
——就像是一张纯白的纸一样。
我突然想起了老师告诉我的这句话。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偷听到的。”
她猛地抬起头瞪大了眼睛看着我,我想过她会因为我明白了她的意思而惊喜,却没想到她竟是惊吓地后退两步仿佛我是什么会读心的洪水猛兽。
感觉太阳穴仿佛都在突突直跳。
我盯着她,却是没有心思再说话了,见她脸上的不安加剧,我冷哼一声,干脆直接离开了。
奇怪的人。
比坂田银时还要让人讨厌。
不知道是不是我拿坂田银时多次与橘芽衣进行比较这件事的原因,最近我注意到坂田银时有些奇怪。
前几天还总是抱怨着老师给糖越来越吝啬(当然我是不认同的),缠着我要家仆送来的甜食(当然我才不会给他,只不过有些时候太多了吃不完勉强让他解决罢了),甚至有段时间还会入魔似的翻箱倒柜地找糖吃,但是最近……虽然还是觉得糖不够吃,但是却是一副“真拿你没办法”的无奈表情。在班上有人议论橘芽衣的时候,会引着改变话题,甚至在今天吃饭的时候问出了“为什么那个橘不和我们一起”。
饭桌旁,我和桂都惊讶地看着他。
因为不再询问这个问题应该是属于我们不约而同的默契。
还记得,也是银时第一次问出这个问题。老师告诉他不要随便打听女孩子的事,暗示我们不要多问。
然而现在,银时再一次提出了这个问题。
“嗯……银时为什么突然又想起问这个问题了呢?”
老师却并没有像上一次那样制止,这种变化让我察觉到似乎在我不知道的时候,银时,橘芽衣,甚至和老师之间发生了什么。
“什么为什么,就是,就是随便问一下呗,都在这里住,一起吃饭却从来都没有看见过她。”
银时迅速地扒拉着饭,好像这个问题真的就是随便一问,他并不怎么在意的样子。
“这样啊。”
老师仍然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
“其实呢,芽衣那孩子相当害羞哦,因为都是不熟悉的男孩子,所以她不好意思来呢。”
“啊是吗,哦,我知道了。”
银时嘴上这样说着,像是全然不在乎答案似的,更是眼疾手快地直接抢走了桂碗里的一片肉。
“银时!那是我的——”
“闭嘴,假发,好好吃你的蔬菜。阿银知道你最近要减肥,也不用急着感谢阿银。”
“我没——”
直接是一筷子塞进桂的嘴巴里了。
“我吃饱了。”
银时放下干干净净的碗,一副困倦的模样,像是想要赶紧去睡觉了。
“银时,如果可以的话,和那孩子多说说话吧。”
“啊啊,麻烦的事阿银才不想做呢。”
说是这样说,还伸出手挠了挠他乱糟糟的后脑勺,却是老老实实地停下脚步等老师说话。
老师总是这样。
他看穿了银时的心思,无奈地一笑。
“那,下次给银时带草莓味的糖吧。”
坂田银时猛地转过来,毫不掩饰他的惊喜与激动。
“那就说好了哦,是阿银非常热心想要关心一下孤独寂寞冷的同学,才不是为了什么草莓味的糖哦!”
得寸进尺,尽会顺竿子往上爬。
明明只需要随便找个台阶下……
“晋助。”
“是的!”
温暖的掌心抚过我的头,发酸的气泡也被戳破。
“明天给大家教授三味线,我打算先弹奏一曲,晋助会弹吗?我们可以一起。”
“会!”
于是,我连夜加班,瞪着眼睛咬着牙总算是学会了约定好的曲子。
至于坂田银时和橘芽衣?
哼,都只不过是仗着老师的温柔罢了。
但我还是想说,这两个人在惹人讨厌的程度上真是不相上下。
关于老师交给银时的“任务”我并没有关注下去,从另一个角度来想,老师将橘交给银时,也可以减少老师被橘缠住的时间,同时银时也不会成天到我耳边装模作样地求我让家里带糖。
这样一想,还不如担心明天的三味线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