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后从文士中挑选出两位辞赋最佳者进行职务调动。升任元万顷为著作郎,升任刘祎之为弘文馆直学士。命他们带领其余人等编撰书籍、参决机要、奉命草诏、分割相权。
为了方便称呼,天后打算给他们取个名号。
当年,她前夫太宗皇帝的那批夺权谋臣,是根据共同的工作地点起的名称,叫做“秦王府十八学士”。她自然也是同样的思路。但是自己的人都在皇宫任职,总不能叫“皇宫学士”,得另找一个共同之处。
她想来想去,想到他们都是为宫廷服务的小官,不是管理国家的大臣。按照规矩,皇城南衙是管理型公卿上下朝的出入口。皇城北门,也就是玄武门,是服侍型小官员进出宫的出入口。
于是便称他们为“北门学士”。
不久,婉儿的礼衣做好,她的形象从此像棵古树,低调入尘埃。
她和裴禹之前下的订单也陆续完成,她们继续前往英王府布置昏礼。在二人的合作下,项目进展飞快,典礼日期可提前些时日。二人为了早日结束这意义不大的工作,像天后提出尽快举办的申请。天后欣然答应。
此事需避开雍王府的典礼,所以天后趁子女敬茶时,特地询问:“贤儿,你打算什么时候办满月酒啊?”
怎料雍王回答:“回母后,儿臣从未办过满月酒,未打算办。”
“这样啊,那好吧。”天后本来还想给庆祝一下的,毕竟是第一个孙女,没想到人竟然不办。不办就不办吧。她思忖片刻,正式通知,“三日后,朕给你们每个人都放天假,好好收拾一下,去参加显儿的昏礼。”
四人应下,随即告退。公主特别兴奋,约定余下兄妹三人早些到现场玩。李旦虽然不太乐意,但是这种集体活动最好不要推脱,容易得罪人,便也答应。
裴禹和婉儿则在喜帖上填写日期,四处分发出去。
大昏前一日,婉儿最后核对一遍流程。前面读了几次就总觉得不对劲,但具体是哪里没看出来。这回终于发现了疏漏之处。
她找到裴禹问:“裴姐姐,我发现这流程有漏洞啊。新娘子三拜之后就要进洞房等候,不参与外面的酒席。但是新房布置里吃的只有一点干果诶,没有正餐。这不是会饿到新娘子吗?”
裴禹淡定的回答:“是的。那天胃会很不舒服。”
“啊?”婉儿有些惊讶,还以为会有措施,只是上面没写呢,没想到是真没有。“那为什么要这样安排呢?”
裴禹解释道:“因为昏因是取悦男性、压榨女性的,怕女方嘴里有味道吧。新郎不够尽兴。”
婉儿已经了解到很多偏颇规则,不再惊讶。但依然不解:“就算是那样,也很离谱吧。吃完饭刷一下不就好了吗?”
裴禹亲身经历过,还反抗过,了解颇多,遂说明:“让饿着的目的不只这一个。还有给下马威的意图。为了说明新娘就是最底层,别人吃大餐、新娘得饿着。从此之后,新娘永远排在最后,成为实际上的奴隶。其实还不只这些呢。还让跨那烤得慌的火盆、美其名曰去晦气。实际上没什么比夫家更晦气。还有乌七八糟的各式闹洞房、各式调戏为难。”
婉儿经历了那么多不平,以为以后内心不会再有波动,不想却还是对此于心不忍:“原来被夸上天的喜事的真面目是这样的。处处都在为难新娘子。这不是丧事喜办吗?感觉好恐怖啊!新娘子第二天还得早起敬茶。岂不是状态会很不好,得多难受啊。我们能给她准备点吃吗?”
“可以吧,不让天皇发现就行。”
婉儿点点头:“那就给她安排一份餐点,再送个骨刷,还得补个妆。这破新郎真难伺候。火盆能撤吗?”
裴禹摇摇头:“这个还是别了,这个天皇肯定能看到。到时候我们要遭殃了。”
婉儿又问:“那我们怎么阻止闹洞房、调戏为难王妃什么的呢?可以直接上去揍吗?”
裴禹笑了笑道:“那些不会有的。这是亲王的昏礼,宾客不敢造次。放肆的天后会收拾。不用咱俩撸袖子上。”
婉儿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