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无生一觉醒来,收拾停当就冲到了丛媛门前,结果下人经过告诉他,丛媛自昨日上午出门,至今未归。萧无生有些气闷,但也无可奈何。谁知,等到接近午时,等来的却是祁炳渊带着丛媛一起回来收拾东西。
萧无生黑着脸站在丛媛门前,沉声问道:“这是什么意思?你要跟祁炳渊走?”
丛媛头也不回地说:“这是自然。你看不出来吗?昨日我在祁府过了夜,他说要娶我,带我回去。”
“祁炳渊已经结婚了,他有妻子,你要去给他做姨太太吗?”
“有何不可呢?我觉得祁炳渊这个人很有意思。”最主要的是,他很好掌控。丛媛在心里暗道。
萧无生气急败坏,冲进去就将她拉进了自己卧房,指着那幅画,问道:“那你告诉我,这是什么?”
丛媛站定了身子,抬眼看去,竟一时呆住了。她缓缓走到画前抬手轻抚,然后轻叹一口气,问道:“这幅画,你是从哪拿来的?”
“我父亲的书房。”萧无生脸上的表情有些崩裂,问道:“所以,这真的是你?”
丛媛手一顿,说:“你的心里不是已经有答案了,为什么还要问我?”她边说边朝萧无生转了过来,身上的衣裙随着她的转身也换了个彻底。
当丛媛穿着逐渐翻红的明制衣裙,带着越来越浓郁的血腥味向萧无生靠近时,萧无生突然说:“你不叫丛媛,你叫瞿希芓,你就是我萧家的宝物,那个所谓的‘阴兵’,是吗?”
丛媛本来平静无波的眼神突然凌厉,伸手掐住萧无生的脖子,将他按在墙上,说:“不要让我再听见‘阴兵’二字,否则别怪我不顾念恩情,让你像林佑泽一样死无全尸。”她说完,立刻撒手向后退去,背在身后的手通红一片,就像被烙铁炮烙了一样。她这才明白,原来古书上所说不能伤萧家人性命是这么回事。
丛媛银牙紧咬,挥手间将身上的明制衣裙褪去,说道:“萧无生,如果不是你萧家先祖,我根本不会变成现在这样,杀你也许我下不去手,但是我可以不见你萧家任何人。今日就算没有祁炳渊,我也一样会离开这里,你拦不住我。”
萧无生将话听进了耳朵里,却依旧靠在墙上沉默不语,直到丛媛走到了门口,才犹豫又低沉地说:“我听说……祁炳渊从林家的现场找到了什么东西,已经安排人去查了。你……还是提防着点他,别被害了第二次。”
“知道了。”
“还有,”萧无生的声调突然提了一点,说:“对不起。”
“非你所为,不用道歉。”
萧无生听着丛媛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才双手掩面,慢慢坐在了地上。此时他才发现,原来丛媛在他心中已如此重要,重要到他可以抛下对萧家宝物的执念放她走。自从确定了她就是那个所谓“阴兵”之时,萧无生心里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觊觎之心。他只要一想到丛媛在泥土里孤零零躺了五百年,醒来以后独自一人面对乱世,生无安乐、死无安眠,甚至可能这一生都做不到落叶归根,他就满满都是心疼。
萧无生将眼神投向丛媛离开的方向,嘴里轻声念道:“瞿希芓,希望你此生能够平稳安逸,快乐顺遂。”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上海人民就像看戏剧一样,一场刚落一场又起。
萧景江受萧钰萍被枪杀的打击太重,自入院三天后不治身亡,隔天萧家易主,竟然是由三儿子萧无生接掌,萧家老大也欣然支持,除了萧钰萍的母亲程家以外,上上下下无人反对。而程家,说来也奇怪,不知萧无生和程家当家程子邺说了些什么,只知道隔天萧无生在萧家宴客,程子邺携重礼赴宴,绝口不提反对的事。
萧家宴客的隔天,祁炳渊大张旗鼓在汇中饭店摆了酒席,正式迎娶丛媛做了二姨太,那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阵仗之大,与当年他正式娶妻都有过之而无不及。赴宴的人看着祁炳渊对丛媛疼爱有加的模样,心里都清楚,看来今后祁府的正房太太真的要被打入冷宫了。众人也对丛媛好奇不已。众所周知,祁炳渊自打来了上海以后,身边佳丽就没有断过,可是美人们来了又去,谁也没能让他开了纳妾的先例。
祁炳渊的婚礼,宾客遍布了上海各界名流,星光璀璨。作为萧家新晋的家主,萧无生也带了重礼参加。
见萧无生亲自登门,祁炳渊笑脸相迎,说道:“萧先生,我还以为你刚刚接掌萧家,应该没时间过来。”
萧无生看了一眼丛媛,笑笑说:“丛小姐好歹是从我萧家出去的,她新婚,我怎么都要来捧个人场的。”
祁炳渊挑眉笑了笑,回道:“说到这里,我还要感谢萧先生对小媛儿的照顾,如果没有你,我可能还遇不到这么有趣的女人。”
丛媛站在一旁,看着两人相握的越来越使劲的手、和越咬越紧的牙,上前搀住祁炳渊的胳膊,娇笑道:“原来是萧先生来了,还没恭喜萧先生执掌萧家。”她说着,手上微微使力,分开了俩人相握的手。
萧无生看得仔细,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