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南京到上海,路程不算长,火车上睡一夜就到。萧无生顾忌男女授受不亲,又担心离太远有事无法照应,所以周到地安排了连着的两间包厢。
丛媛头一回坐火车,上了车还略有些兴奋,却不好意思让萧无生看出来,就背着人东摸摸西摸摸,然后定定地看着窗外,舍不得挪开视线,直到萧无生来邀请她去餐车共进晚餐。
刚踏进餐车,丛媛就微微皱了下眉头。身为厉鬼,对恶意的敏感与生俱来。一眼望过去,整个餐车也就不到十个人,可是光她感受到的恶意就有七八道。
丛媛眉眼低垂,心里暗暗想着:萧无生的南京之行看来不简单啊。
萧无生不知道是感觉不到,还是艺高人胆大,但至少看起来一切如常,镇定自若地和丛媛谈笑风生。
回包厢的路上,丛媛不经意间问了一句:“萧先生此去南京,一切顺利?”
萧无生左眉微挑,笑得忽然有些危险,说:“丛小姐何出此言?”
丛媛笑得也有些意味深长,说:“没什么,只是想提醒萧先生注意安全。”
萧无生这才恢复了往日爽朗的笑容,说:“放心,你安心休息,不会有事的。”
等丛媛进了包厢,萧无生摸摸下巴,自言自语道:“这个丛小姐也不像表面上那么柔软可欺啊,有意思。”
当晚夜深人静时,丛媛就听见过道两边由远及近响起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听起来大约有十来个人。
“这是被包围了?不知道萧无生能不能应付。”丛媛想了想,还是决定照拂一二,以防万一。随即,丛媛的身影消失在了包厢里,在所有人感应之外,厉鬼的气息笼罩了整个车厢。
萧无生显然也预料到今夜将是不眠之夜。在即将被包围时,萧无生突然睁开眼,悄无声息地坐了起来,拔出腿边的匕首,贴着墙站在门边。
萧无生没等多久,就听见撬锁的声音,可来人刚刚将门开了一条缝,就被萧无生一刀割在了手腕上,瞬间手筋断裂、鲜血横流。来人捂着嘴,闷哼一声,退了出去,萧无生顺势拉开门,一脚正正踢在门外之人的腹部,趁其倒地,一刀划过他的喉咙。随后,一个侧踹将左边的人踢飞了出去,叠罗汉般砸倒一片,转身一脚又将倒地的尸体踢向右边,逼退了右边的人。
萧无生站在包厢门口,掏出手帕缓缓将匕首上的血迹擦干净,冷冷地说:“今天我有客人,识相的就快滚。”左侧带头的人恶狠狠地看着萧无生,却一言未发,挥手示意所有人撤退。
等现场清理干净,萧无生才走到丛媛门前,敲了敲门,问道:“丛小姐睡了吗?”
丛媛适时打开了房门,举着一杯红酒,说:“喝完这杯就准备睡了。萧先生这是…失眠了?”
萧无生低头轻笑道:“看来这次的意外没有打扰到丛小姐的雅兴,那我就放心了。丛小姐晚安,做个好梦。”
待萧无生离开,丛媛才将酒杯放下,看着隔壁的方向笑得异常满意。适才看到萧无生干净、利落、狠辣的表现,属实有些意外,她本以为萧无生就是个普通富家子,没想到竟也有如此冷硬的一面。如此反差,想来以后应该也有不少乐趣。
而隔壁房间里,萧无生看着丛媛的方向也是若有所思。这个姑娘初见之时进退有度,再见时我见犹怜,陪她在南京逛的这两天也见识了她的才学,就算是沪上名门里那些大方得体的闺秀也少有能与其相提并论的。可今晚的丛媛太镇定了,甚至在餐车里发现了盯梢的,也能若无其事。不,应该说,那些盯梢的没有露出一丝马脚竟然也能被她发现,该说天赋呢,还是阅历?而且,刚才看她的样子,显然也知道门外发生了什么事,却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这个女人,不简单。
第二天到站后,两人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下了车直接回了萧家,一个照样端庄大方,一个照样英俊爽朗。
萧家在上海虽然算不上首富,但也是家底丰厚,光房子就占地30亩。萧家的车从铁制雕花大门进来,一路上花园、假山、奇石不断,中间夹杂着几幢欧式风格的二层小楼,一直走到庭院深处呈扇状的三层主楼前才停了下来。
丛媛曾经也是见过世面的,可萧家之大、风格之奇特,都是丛媛从未见过的。尽管她再如何淡定,此时也免不了目露震惊之色。
萧无生刚下车,一名粉嘟嘟、肉乎乎的小姑娘奔了出来,一把抱住他的腿,嘴里直嚷嚷:“无生哥哥,你终于回来了,婷婷好想你呀。”
“无生哥哥也想你呀。”说着,萧无生把婷婷抱了起来,转向丛媛,说:“你看,哥哥还给你带回来一个老师,高不高兴啊。快跟老师打声招呼吧。”
丛媛看到婷婷就想起了柳玉滢的女儿,脸上也不禁带了些怜爱,向婷婷挥挥手,笑着说:“你好呀,婷婷小姐。”
可能是小孩子天生对鬼怪的敏感,哪怕丛媛笑得再温柔可人,婷婷在看到丛媛的瞬间,还是把头埋进了萧无生的肩窝处,任由萧无生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