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天趴在桌子上,数了数上面摞着的拜帖,瘪瘪嘴:“一共不过一百余人,哪里值得师兄如此费心?”
合宁但笑不语:此次登仙大会,愿意来东海拜师学艺的,虽只有不过一百余人,但这些人皆是通过了大会初试的,并非是毫无资质的凡夫俗子,虽然人数增加的原因目前还不曾而知,不过,于尊主的光复大计总归是有利无弊的——东海蛰伏数百年,也是时候动一动了。
“小师妹动身在即,我这个做师兄的,还真是有些放心不下。”凤天双手拄着腮,对合宁撒娇道,“师兄,我也同师妹一起去好不好?”
合宁轻哼一声,捏了捏凤天的下巴:“往日也不见你与她有多亲近,更何况,你的摘星楼被毁之仇这么快就忘了?先前不是说与她面子上过得去便好的么?”
凤天嘻嘻一笑:“这破事儿都过去多久了,我早忘了。”
合宁垂下眼不看凤天:“你也不用再演了,孟师妹此行须得自己前去,就算是我同意你去,师父也不会同意的。更何况,我需要你协同我处理此次东海登仙考核事宜,你别又想躲了清闲去。”
凤天白了合宁一眼:“往年这事儿……”话说到一半,他感觉不该再继续下去,因为往年……是锦棠处理这些琐事的。
两人不约而同都想到了锦棠,合宁也未避讳:“等孟师妹归来,那狼女献祭了灵魂,你便能再见到锦棠师妹了。”
凤天从合宁的桌子上起身,拢了拢头上闪亮的珠翠:“你明知道,养魂瓶养出的人,虽是和原来的样貌相同,记忆呢,说不定也会多少保留一些,但这性子,通常很容易辨别出来,是并不相同的。你又何苦来哄我!对你而言,你只是失去了一个帮手,可对我而言,我可是失去了一个又乖又听话的师妹呢!”
合宁扬起嘴角,不知怎的,心里明明并不好受,却总是能在这种时候做出与之相反的表情:“想不到此事,你也对我有怨。”
凤天抻了下懒腰,对合宁眨眨眼:“哎!也说不上是有怨,只是有点可惜罢了。”
“若是有一天,我也死了。师弟是否也如这般,会觉得有点可惜呢?”
凤天听闻,身子顷刻间停住了,他偏过脸,面色极阴沉:“师兄,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合宁见凤天一副山雨欲来的节奏,忙止住了话头:“好了好了,是我失言了。不过师弟,你要知道,就算是与原来的不尽相同了,但有胜于无,不是么。”
“所以,你是说就因为这,师父才把锦棠师妹最后的残魂收到养魂瓶中嘛?”凤天不赞同道,“若是我,定然不会如此。入轮回也好,魂飞魄散也罢,没了就是没了,我是不会找替代品的。”
合宁轻笑,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师父的想法,哪里是凭你我可以揣测的。”
凤天耸耸肩,回道:“说的也对,师父做事,一向神鬼莫测……”
两人聊得正酣之时,距东海千里之外,有四支队伍,每支近二十人,正浩浩荡荡前往七静岛。
其中一支队伍走在最前方,为首之人身着一袭白衣,手握一柄三尖两刃刀,正凝望着大海出神。
人们称呼他为大师,可曾几何时,他不过是个普通人罢了,家中年迈的父亲,不成器的二哥,还有数不清的凡尘之事,都令他感到麻木。他并非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他知道自己的生活已经比大多数人要好得多了,只是在心底,仍有隐隐的不甘心,他厌倦了这样日复一日的生活,他期望另一种不一样的,不会一眼望得到头的日子。
魏家家主去世后不久,他的父亲也跟着去了,二哥趁着他料理父亲后事,卷走了这些年来他辛苦积攒的银钱,那一刻,他非但没有感到绝望,反而,他的心终于静了下来,因为他可以开启属于他自己的人生选择了。
那天,魏书黑独自一人踏上了前往雾隐山的路。之后的日子,他兢兢业业的修炼,遇到不懂的,便自己揣摩,揣摩不明白的,便先放下。原本,他没什么先天条件可言,但上天给了他灵活的脑子,此路不通,便另辟蹊径,终于一次意外,他发现了一种将灵力储存到矿石中的方法,于是他将那矿石取名为灵石,借此大赚了一笔,而赚到的钱,又用来购买仙药灵符……
如此,在凡尘俗世之中,也算是小有名望。
雾隐山,百年间曾因青衣娘娘而闻名,如今又出了一位“魏大师”,不过,魏书黑并未因这些虚名冲昏头脑,他兢兢业业的修炼,不为别的,只为找到他的两位恩师。
此番登仙大会,恰逢时机。
魏书黑是在一卷陈旧的地图中发现此地的,上面隐隐约约被人画了个圈,当然,魏书黑并不能凭此便确定他的两位恩师身在东海,只是,反正也要选择一门仙境修炼,何不选择可能性大一些的呢!抱着这种想法,魏书黑正在前往东海途中。
受其影响,此轮登仙大会,同去东海的人数直线增加,这是魏书黑没有想到的,自然,也是此刻身在东海的一众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