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人去吓唬她!
是的,当初她的确只是找人吓唬吓唬瑾瑜的。
赵苏氏被吵得头疼,不耐烦道:“一会儿我家老爷就回来了,依你们说,怎么个处置法?”
人群后面传来一个弱弱的声音:“古典里有记载,说是不洁妇用火烧了就干净了。”
王香秋接着道:“哦,我倒是想起了,确实有这句话,好像是有‘不洁妇火焚以示天,遂清明’的说法。”
“火焚?”赵苏氏一双杏眼瞪得溜圆,显然是震惊极了,她眨了眨眼,“这……”
“夫人,这是依循旧例的法子,还真不是咱们村里的妇人心狠啊。这事儿咱们妇道人家不好跟里正说,您先替咱们透个话吧!”王香秋看赵苏氏还在犹豫,又凑到赵苏氏耳边说道,“就我知道的,就不下十几个男人天天半夜往那里跑,据说他们出了门都蒙着脸,所以啊……实际上指不定有多少男人惦记着那一位呢!”
赵苏氏摆了摆手中的丝帕,像是不爱听这种事:“罢了,罢了,这事儿我只传个话,到底怎样还要看老爷怎么做。还有啊,村里的男人们还不一定乐意呢!不管怎样,这事儿我虽接下了,结果怎样我可不管。”
等到屋里一众人都散了,赵苏氏的神经才放松了下来,她暗暗心惊:“村里怎么会有这样残酷的旧例!”
赵宣这时缓缓从屋后走了进来,他拉起赵苏氏的手,温柔地说道:“辛苦夫人应付这些粗鄙的妇人了!”
赵苏氏脸一红:“这是奴家应该做的,不过……倒也不都是些粗鄙的,我看那个王香秋像是个有主意的。”
赵宣点点头:“夫人,这件事你就不要管了。施刑法这事儿,只村里女人们瞎嚷嚷是不成的,到底还是男人们说了算。”
赵苏氏撅起嘴,故作撒娇道:“哼,你是说村里的男人都舍不得瑾瑜姑娘吗?”
赵宣微微一笑,他本就极会讨女人欢心,自是懂得夫人有些吃味了:“这……怎么还把为夫算进去了,你知道的,我的心都放在你身上了,从不曾对旁人动过心思啊。”
村里的另一头,瑾瑜正在庙门口静静看着落日,若是她听到这话,恐怕又要伤心一阵儿了,因为赵宣也对她说过这样的话。
夜晚到来,瑾瑜左思右想,决定在枕头下藏一把刀。可是真到了那时,她又怕了,她的牙齿打着颤,心想那么多男人,她一个弱女子怎么对抗呢……
屋里的人来了又走,走了又来,夜复一夜。
瑾瑜那颗想要反抗的心渐渐变得麻木,她甚至习惯了村里女人们的谩骂和毒打,也习惯了每天晚上被不同的男人□□。
直到有一天晚上,合欢被把扒得光溜溜的,被推到了她的眼前。
“这小子被我发现在窗根儿底下偷看呢!”
说这话的人,是那个一身癞疮的赵癞子,他拎着合欢的胳膊笑嘻嘻道:“莫不是这小鬼也想女人了!”
这群男人往日并不互相闲聊,此时却有好几个搭了腔。
“你这小畜生,连姐姐都想上啊!”
“这小子好像跟她不是亲的姐弟。”
“是啊,不是亲姐弟啊。”
赵癞子将合欢推在了瑾瑜身上,怕合欢起身乱动,他又顺势压到了何欢身上,瑾瑜看着在自己肌肤上挣扎的合欢,木讷的脸渐渐有了表情,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啪地一声断了。
四周的男人们像是见了什么新奇的物件儿,有的抱着臂静静地看,有的嘿嘿地笑,有的在叫着好……瑾瑜僵硬的脖颈动了动,入目的俨然已不是人类,而是一群披着人皮的魔鬼。
她的手有些颤抖,她恍然想起了一些事情。
比如,逃荒的路上,她和合欢相依为命,一路乞讨,虽艰难却也时常碰到好心人。比如,她想着靠自己做些小买卖供合欢读书,然后找一个老实的庄稼汉嫁了。比如,她原本应该和弟弟安稳地生活下去,可是如今她的一切都没有了。
恍然间的,她又会流泪了,她已经很久都没有流过眼泪了。此刻,她好像又活过来了,她的情绪,她的人格,她所有丢掉的东西又都回来了,就好像……她又是一人活生生的人了。
胸口憋着的那一口气膨胀开来,瑾瑜发疯一般狂吼了一声,吓了所有人一跳。她的眼睛瞪得溜圆,仿佛下一秒,眼珠子便会掉出来。
她想起枕头下还有一把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