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事(2 / 4)

如何是好?”说完,便气呼呼背过手进了里间。

小厮看了老大夫一眼,心里偷偷呸了一声不再言语。

斯夫河位于凛江下游,自南向北,河水湍急且河道蜿蜒如蛇,因此它的另一个别名——蛇道更加广为人知。

入夜,冰凝散尽周身携带的所有银两,终于找到了一位愿意载他们到雾隐山的船夫。那船夫操着当地的口音,满口地埋怨:“看你个小姑娘家家哩,为什么偏要大晚上赶路啦?”

冰凝没有回应,她双眼直愣愣地望着黑漆漆的水面,身体随着小船左右摇摆,她被晃得头晕目眩,加之近日以来的奔波,她全靠着一口气硬挺着才不至于垮掉,此刻她浑身好似铅块般沉重,很快,眼前一黑,睡了过去。

船篷外挂着麻布织的帘子,船夫并看不清里面的情况,仍时不时说着些什么,伴着那强调怪异的言语,冰凝抱着赵峥度过了漫长的一夜。

醒来时,冰凝惊觉赵峥的身体更加滚烫,她忙喂了他些水,又泡了些干粮,可是此时,赵峥已经无法自行吞咽了。

他的身体越来越糟了!

冰凝害怕得浑身颤抖,她将馍馍和着水,细细的捣烂,喂了半日也不过只下了小半碗,她甚至不清楚那小半碗是他咽了,抑或是洒在了腮边。

第二日凌晨,雾隐山终于到了。看着那座高耸入云的山峦,冰凝心底反而更加沉重,冷静下来后,她心头多了几分犹疑,她不知自己做的是不是正确。如今,她已经散尽银两,如果峥哥哥再无法得到治愈,那么她的所有努力都将付诸东流,不仅如此,她更害怕的是峥哥哥会因为她错误的决定而失去性命。

可是,一路隐忍到此,她退无可退了,她小心为赵峥穿好夹袄后,背着意识迷离的赵峥爬上山,一边走,一边哭。

自从离开军营,她就被祖父养在深闺,深居简出,她的一身力气早已经被那细细长长的绣花针一针一针磨尽了。爬到山腰处的“拜仙亭”后,她双腿打着颤,心中懊恼不已:如果在国公府时,不在意其他人的眼光,好好锻炼身体,不荒废武功,那她一定可以走得更快更稳。

一阵风吹来,她打了个寒噤,她重新裹了裹赵峥身上的斗篷,抬起头,茫然地看着远处……她不知雾隐山的终点在何处,亦不知晓青衣娘娘会不会现身,又或者,青衣娘娘早已不在这雾隐山了,想到此处,她浑身不住地颤抖,只觉得周围的空气更冷了几分。明明之前在山脚下只是感觉略有些寒意,可越往上,越是明显的感觉到寒风刺骨。

客栈的老板是个热心的人,他告诉冰凝所有拜求青衣娘娘的人都会在这“拜仙亭”虔心拜谒,等候娘娘现身。若是有缘得见,便会得到救治;若是无缘得见,便是大罗神仙也再难回春。

冰凝紧紧抱着赵峥,一遍遍声嘶力竭的乞求:“青衣娘娘现现身吧!求您大发慈悲救救峥哥哥,只要能救他,我愿付出一切代价!”

她的一声声呐喊很快消失在漫天的冰雪中,甚至没有一丝回音。

可客栈的老板还说过,上一次青衣娘娘现身已经是十多年前了……

“青衣娘娘现现身吧!求您大发慈悲救救峥哥哥,只要能救他,我冰凝愿付出一切代价……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青衣娘娘,求您大发慈悲救救峥哥哥吧,他快要死了……他不能死啊……”

“青衣娘娘,您救救他吧,他不在了,我也没法活了……”

半个时辰后,冰凝的嗓子喊得再发不出任何声音了。

恐惧如潮水一般汹涌而至,她抽噎着,嘴巴仍不停地张张合合,那样子看起来悲凉而又滑稽。

她感觉到怀中的人滚烫的体温渐渐凉了下来,她狠狠地磕头,砰砰的声响机械地重复,在那一声声重复中,昔日的画面走马观花一般在她脑海掠过。

国公府的那四年,没有人真正在意过她。那些所谓的姐妹暗下里嘲笑她,捉弄她,甚至陷害她;大舅母和二舅母面和心不和,虚伪的关切下,拿她一次次扎筏子、做挡箭牌的事情,她不知经历了多少……进了国公府,她才知道,原来人与人之间竟可以如此的复杂!她不知因此哭过多少个夜晚,彼时,唯一的慰藉便是曾经的回忆。

偌大的府宅规矩森严,女儿只有逢年过节才有机会写信寄出去。可是,不能看见他的脸,不能触碰到他的身体,感受不到他的温度,一切都变得没有意义。

四年不见,她的执念越发深刻,她越发急切地想要见到赵峥。

可如今……难道见面即是诀别么?

泪水凝结在脸上,结成了冰晶,在她脸上形成两道诡异的弧线。

雾隐山上,迟迟不曾露面的莫羽口中轻轻呢喃:“冰泉冷涩弦凝绝,凝绝不通声暂歇……呵!这名字倒是一语成谶,有趣得很。”

原来,这“拜仙亭”顶部悬着一枚八卦镜,透过这八卦镜,莫羽能看到拜仙亭的一切。并非莫羽心狠,只是凭她,根本无法成全所有来拜仙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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