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二十五,距离明日游宴仅有半天光景。
游宴现场的户外看棚早已搭好,射箭、捶丸、投壶等各个游玩场地也已布置好走线标识,白起带着一帮下人在现场摆放各种游玩器具,现场虽然忙碌,却也有条不紊地在进行中。
姜梨受奢香夫人所托,要给白起在望舒馆谋个差事,正赶上这游宴筹备,姜梨便授权他打理游宴现场的接待事宜,拨了个资深管家给他做副手,本是为带他上手,并未期望他有什么建树,结果歪打正着,白起家世不俗,城中各世家富户均有交道,以往大型的宴请,现场的位置坐次最讲门道,谁先谁后,谁近谁远,谁亲谁疏,都要姜梨自己反复推敲,结果白起拟单上来,竞无一处可以改动的空间。
纨绔纨绔,拿白花花的银子堆起来的玩乐享受,放之商事之上,就是下人奴婢不可能有的挑剔眼界,而姜梨表示赞许的方式,就是口头上吹捧几句,然后把更多的事丢给他去历练,就比如,这游宴现场的布置,就正是纨绔子弟们的日常啊。
□□的很累但是很快乐的白起在场上跑来跑去,把下人支来支去,很享受自己掌控全局地成就感。
只是每每经过射箭场地的一角时,他看一眼箭靶前的少年,摇摇头,咕哝一句:
“是不是人呐。”赶紧跑开,不想跟他们这些非人类相处,对他这种正常人类的小心脏真是太大的打击。
阿瑶和九儿在射箭场内做最后的练习,明日就是比赛之期,九儿已练了两个时辰,射了三百箭有余,无一箭脱靶。
阿瑶用?子扇扇风,四月的天气虽不算热,但几十箭下来,他只觉得浑身燥热,将随身的水袋拿来饮了几口,又贴心的把九儿的水袋拿来递到九儿手里:
“九哥,休息一下吧。”
“谢谢!”九儿接过水袋一饮而尽,他已将外衫褪下,仅留中衣,中衣整个后背已被汗浸透。
他此时的站位离射箭的位置已有八尺之遥,每退后一尺,再射向箭靶,如有一箭未射中靶心,就再在此位置反复练习,直到十射十中。
阿瑶站在此处拿起弓箭来瞄了瞄,小吐了下舌头:
“九哥,这个位置我根本就射不到靶子上,你也太厉害了吧。”
九儿摇摇头:
“师傅说我力量不足,远射还需多多练习,阿瑶,你还年幼,假以时日必定可以上靶的。”
“我又不想做大将军。”阿瑶耸耸肩,看到不远处白起正在玩捶丸,一起兴起,拉着九哥就要过去看。
“九哥,你玩过捶丸没有?”
白起老实摇头,捶丸是有钱人家少爷的消遣,哪是他这个穷乞儿有机会接触的。
白起正指挥下人微调捶丸的丸架位置,看到两个少年跑过来围观,扛着捶杆,下巴微挑:
“怎么,想玩?”
“白起哥哥,可以玩吗?”阿瑶眨着大眼睛问。
“玩过吗?”
“我玩过,九哥没有。”
白起把捶杆递给阿瑶,阿瑶开心接过,一边挥动捶杆,一边跟九儿说:
“九哥,就是这样,击球,把球通过门架,让球落入洞中就算赢了。”
捶杆击出,球弹在门架上,直接转了方向,离得球洞更远了。
阿瑶懊恼地低叫一声,把球拣回来,摆在始发位置,捶杆交给九儿:
“九哥,你来试一次。”
九儿深呼口气,接过捶杆,使劲一挥,竟然挥空了!人跟着捶杆在空中转了半圈,然后跌坐在地上。
白起嗤笑一声,拣回捶杆:
“看哥哥给你演练一回,这个用蛮力可不成。”
他射箭技不如人,捶丸可不是吃素的!
轻推捶杆,小球轻轻巧巧穿过门架,如同长了眼睛一般,落入球洞中。
“哇!”阿瑶爆发惊呼,让白起的满足感瞬间飙到顶点。
九儿仔细盯着球洞,想了想,再向白起伸手:
“白起哥哥,我想再试一次。”
白起轻啍一声,把捶杆递给他,又再取出多几个小球放在地上:
“这几个球,你随便能进一个,就算厉害了。”
天才射箭少年又怎么样?玩捶丸还不是输给他?
阿九数了数地上的洞,认真道:
“还差两球。”
多两球又能怎样?白起招呼手下,又补上两个球。
“这六个球,你进一个,哥哥就把这捶杆送给你。”这捶杆乃是金丝楠木所制,上头还镶嵌着青金石,所费不菲。
九儿拿着球杆在空中轻挥几下,并未触到球,他反复变换位置,又是蹲下又是站起,也不知道在瞄准什么,白起正要开口:
“小子,你在搞——”什么两字还没出口,他眼睛瞪大,看着九儿开始挥杆,第一球击出,正撞在门架的侧面上,小球变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