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刑司,黯狱。
“这都审了好些天了,什么都没问出来,你说这人骨头还真是硬得很!”一狱卒叹了口气,向同伴吐槽道。
“我说这青莲教真是个□□,被沈掌司抓进来的少说也不下三十人了,但却一个都审不出来,真是瘸驴长了个屁股,邪了门了!”
一狱卒说完,发泄似的狠狠朝着面前的犯人挥了一鞭。
前面的犯人本是已晕厥了过去,这冷不丁的一鞭,将他本就血肉模糊的身体又开出了一道新的伤口,他极为痛苦地闷哼了一声。
“既然审不出来,我说咱们随便审审得了,再过两个时辰就散值了,散值后咱弟兄几个去玉仙楼喝酒去!”一狱卒兴奋提议道。
“我觉着行,听说玉仙楼有个新头牌含烟娘子,长得那叫一个美若天仙,惊为天人!”
“得了吧,这头牌娘子岂是咱几个可以窥见芳容的,听说见她一面需要白银一千两呢!”
“一千两?!”一狱卒伸出一根指头,睁大了眼睛,“得,我还是去找我的雁儿小娘子吧。”
众狱卒顿时哄然大笑。
“我说你们几个干什么呢,不好好审讯犯人,要是被沈掌司看到了非剥了你们的皮不可!”一个狱卒头头过来训斥道。
“沈掌司!”
话音未落,走道里传来了脚步声。
黯狱里的狱卒顿时屏气息声,面容严肃,一改之前的嬉笑,纷纷拱手行礼。
黯狱的走道阴暗潮湿,不见天光。
一个身着藏黑金丝滚边鹰纹缎面圆领袍,腰别一刃玄色短剑的男子缓缓从暗道走来。
周遭冷意渐重,杀气逼人。
“沈掌司真像是从地狱里走来的嗜血凶煞,真叫人后背发凉。”一垂首而立的狱卒在心里默默感慨。
沈彧走到犯人前站定,神色冷峻。
“审得如何?”沈彧问狱卒。
只是寻常不过的一句询问,但两侧的狱卒却谁也不敢先答话,气氛凝重。
沈彧没有听到回答,微微侧目,转向左侍的一个狱卒,语气愈发冷峻:“我在问你,审得如何?”
左侧的狱卒被沈彧盯得后脊发凉,急忙答道:“回沈掌司,此人嘴实在紧得很,我们用了很多法子,他愣是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沈彧听完,没有答话也没有训斥,似乎这样的回答在意料之中。
他缓缓走近犯人,随即抽出腰中的短剑,迅速刺进犯人胸前皮开肉绽,血肉模糊的伤口之中。
昏厥的犯人此刻又被这一剧烈疼痛痛醒,仰头颤抖痛呼不止。
“方宁,我再问你一遍,你行刺湖州御史,意欲何为?”
沈彧将短剑缓缓转动,在伤口上不停碾磨。
“你……杀了……我吧。”方宁面容已痛得狰狞扭曲。
“我不杀你。”沈彧冷笑一声,将短剑收回,拿出一面巾帕,缓缓擦拭剑刃上的血污。
“听闻你有个妹妹名叫方瑶,经营着牛塘镇的一家糖水铺子,年方二八,容貌端丽……”
“你想干什么?!”方宁听到方瑶二字,突然变得激动起来。
沈彧嘴角咧出一丝轻嗤:“杀了似乎太过残忍,你觉得我将令妹送入娼馆如何,令妹姿貌秀丽,想必一定会出类拔萃。”
似乎是戳到了方宁的痛处,方宁用尽全身力气拉动铁链,怒不可遏:“沈彧,青莲教的人一定会杀了你的!你会和张申一样下场!不得好死!”
“看来你并不在意令妹,既如此,我这就吩咐手下去接令妹。”沈彧神色漠然,欲要转身离去。
“等等!”方宁挣扎颤抖着,咬破了自己苍白的嘴唇,终于出声,似乎是做出了最后的妥协。
沈彧脚步一顿,嘴角微微上挑,似是意料之中,缓缓转过身去。
“青莲教分为两宗,影宗负责刺杀,黛宗负责获取情报,影黛两宗相互配合,完成任务。”
方宁似乎是痛苦难耐,缓了一会继续说道:“我是影宗的人,我只知道玉仙楼的采月是黛宗的人,她为我提供湖州御史林正情报,我负责杀林正,至于宗主和教主,他们神秘莫测,我们不能轻易见到,即便见到,他们也是头戴惟帽。”
“你们青莲教残杀了许多人,其中有多位朝廷命官,你们的目的是什么?”沈彧问。
“他本就该死,我们青莲教所杀每一人都该死!”方宁突然激动起来。
“为何该死?”沈彧面色沉郁。
“这……”方宁突然语滞,但随后语气依旧坚定“总之,他们都该杀,我们青莲教不杀无辜之人。”
“你既说不出他该死之缘由,就凭一句话断人善恶无辜。”
沈彧沉声道:“该不该死,由我朝律法决定,何时轮到你们青莲教判人生死,这无非就是你们杀人作恶的借口。”
方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