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内房,仵作从张直送来的油纸包中取出些许粉末,化水。随后取出布包里的银针,放入水中,再拿出时,针尖已经漆黑。
见此,仵作擦去额头的冷汗,看向县令:“大人,是砒|霜。”
县令盯着那层油纸:“你把这毒处理了,不要声张,再让张直去问问这层油纸的来处。”
仵作点头称是。他盯着那银针出神,在县令走出内房前,突然出声:“大人,卑职想起一桩旧事……”
张直去了十里巷一趟。
王五听见有人喊,探头:“张大人?是有何事?”
张直摸出一张崭新的绘着花印的油纸,这是他根据包裹砒|霜的那张描摹而来。
“这花样是你这儿的吗?看花纹就行,其他的不用管。”
王五不知这官大人来做什么,配合地看了一眼。虽然不是印的,是画的,但画的还行。
“是啊,花印就是我家的。绿色的话,应该是我家的绿豆糕。”
“你还记得是谁来买吗,就这几天。”
“这几天……如果大人没画错,”王五又瞄了几眼,确定道,“吕圆买的。”
“确定?你怎会如此清楚?”
王五无奈,还不是因为他提醒了好几次:“她那丫头,前几天跑过来说要买绿豆糕,又要比平时的更甜,我家卖的本来就偏甜,她还要更甜,哪有这么嗜甜的小姑娘,也不怕长胖。”
“所以我给她单独做了一笼,用的油纸也做了标记,免得和其他的混了。”
“喏,”王五指指张直手里的,“就那印花,我印了两次。”
张直低头,的确,他描摹的时候,就是有明显的两层花印。
“吕圆,怎么也扯进来了……”
县衙内,屠秀左眼不停地跳。
周棠直接盖住她的眼睛:“别跳了,再跳就抽筋了。”
屠秀拍开她的手,很是无力:“阿棠,我很不安。”
周棠看她,在心底默默叹息之后,握住她的手:“你别担心,没事的。”
屠秀闭上左眼,转头盯着远处默诵心经的净空和净成:“你先回屠家,我有极为不好的预感。”
……
汪福捂着头先回县衙,他走的后门,没遇上在正堂的几人。
县令站在水缸旁,舀水净手,看见他:“赵姑娘醒了?”
“没,不,也算。”汪福欲言又止,说出来他都觉得丢人。
县令皱眉,这说的是什么。
“到底怎么回事?”
汪福都觉得自己倒霉:“杜娘子让我们进去了,可我刚一推门,赵姑娘发着病,在屋里拿了东西就砸人,我被茶具砸个正着。”
县令听他这么说,才凑近仔细端详,伸手按了按他的额头:“的确是肿了,要不今天你和李炳换一下,去医馆看看,砸到头可不得了。”
汪福想了想,还是摇头。他说快砸到的时候,方公子拉了他一把,杯盏躲过去了,但被杯盖砸了。
方公子给他看了,没什么的。
县令放心了,往汪福身后看去:“那方公子人呢?”
“方公子去屠家了,不知是否会到县衙来。”
县令闻言点头,拍拍他的肩膀:“你也辛苦了,回去吧。”
“多谢大人。”
另一边的方不怠没在屠家找到应栖,发现自己没地方可去,又不知道张直在哪儿,就拿着路上买的烧饼,晃荡到了县衙。
守门的衙役是见过他的,便引他去了后院。
县令倒是没想到方不怠会来,笑呵呵道:“今日麻烦方公子了。”
方不怠自然晓得他在说什么,同他打哈哈:“没做什么,还连累汪大人,是我麻烦了才是。”
“那方公子是要留下?”
“大人这是有线索了?”
县令脸上浮现出谦虚的笑容:“算是吧,方公子不然留下看看?”
方不怠摆手:“这办案的事情,我就不掺和了。”
他是来找应栖的,屠家没人,他还以为会在这里找到。
方不怠转身想走,看见张直一脸严肃地走回来,想了想,停下来:“要不,我还是旁听吧。”
张直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走到县令身前,小声将王五的话同他讲了。
县令听着,脸色也沉下来,沉吟片刻,让几人在正堂集合。
“周棠人呢?”县令环顾一周,发现周棠不见了。
屠秀道:“她身子不适,回家休息了。”
“有她无她倒也没什么差别,咱们继续吧。”
仵作在县令的示意下,将砒|霜之事告知众人。
“砒|霜?”净空闭上眼,很是怜惜苏思年,慢慢道:“这可是剧毒啊,苏施主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