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上,净空与净成着急着往回赶。
从后门进入佛寺内,净空便让净成去找张直,让他也去禅房。
路过大寮,灶台烧着水,净悟如往日一般,留在人后收拾堆在地上的用具。
今日要开寺门,不多久,就会有人上山了。
“净悟。”净成走进来。
净悟背对着门,没听见脚步声。此时慌张放下手里的杂物,向净空行礼:“师兄。”
净空看了一眼:“你不必如此怕我。”
“师、师弟只是敬重师兄。”
敬重?连头都不敢抬。
先前看他都没有今日的害怕,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就是昨夜对他说了几句,连重话都算不上。
真是不如净成。
“算了,净明呢?”
净悟以为自己又说错了什么,小心回话:“净明师兄在宝殿。”
净空看他谨小慎微的模样,真觉得净明是个麻烦的,教出来的人也是麻烦的。不过胆小也是好的,日后他正式管理佛寺,更容易听话。
“你去找净明,让他把别院的那几本佛经带到屠家。顺便和他说一声,别院我将落锁。”
净悟这次抬头看他:“师兄的意思是?”
“不管如何,样子还是要做一做的。”净明顿了顿。他是想慢慢来,但是时间不够了,看着面前的师弟,“你也不要老是留在这面,师兄知道你这些年也学了不少佛理,师父既然会托梦与你,你必定是聪慧的。师兄日后也是需要你在一旁维护佛寺日常。净明下山后,你今日就负责在宝殿接待香客。”
净成绕着别院走了大半圈,没看见人,问了一旁休息的衙役才知道张直还在搜查后院附近的山林。
张直扶住树干喘息不久,净成就跑了进来。不知为何要叫他一同去,不过既然是净空师父,那必定有他的用意。
走进禅房时,净空已立于门前。
张直还欲上前,净成已然站定。
“张大人切莫走得太近,离台阶三步远即可。”
净空补充道:“劳烦张大人,这是师父的要求。”
张直一步一步往后退,心想,大师的脾气都有些古怪。
等张直站好,净空这才转身,轻扣房门。
铜环落于木门上,响声的却是悠长。
许久,才传来低哑的男声。
只是声音轻微,张直离得远了,听得不太清。
他便将注意集中于净空身上,他说了昨晚后半夜的事情,说得委婉,但问静莲住持有无哪里不适,昨夜是否离开了禅房。
张直再愚笨,也听出了他的意思。
难道有人以为昨夜赵菩因看见的是静莲住持?
是大人有所怀疑?
所以现在其实是说给大人听的?
静莲的声音忽远忽近。张直却没了听的心思,为什么,又牵扯到了静莲?
静莲说完,便让净空退下。
净空走到张直身前:“劳烦张大人下山禀报于县令大人,师父无事,也未曾离开禅房。”
等到张直离开,净空还立于原地。
“师兄,不走吗?”
净空应了一声,却是问他:“你有没有想起来,那时候是谁在说话。”
“什么?”
“就是早上。”
“师兄是说——”净成方正的脸上难得露出思考的情绪。
“......应该是咱们后面的谁说的。离开房间时,只有县令大人、屠施主、门口的两位官差、以及吕施主、苏施主和燕施主。”
“大人与屠施主皆在在你我对面。”净空脑海中重现当时的情景,领着净成一点一点还原。
净成想起了他旁边的人:“吕施主在我身旁。”
“那就只有苏施主和燕施主了。”
“师兄的意思是,这两人里有人故意提到师父?”
“那位苏施主,在永济也呆了许久,在佛寺里也住了好几日,你觉得她可有何不对?”
“这......师弟觉得她为人和善,待人也真诚。倒是那位燕施主,寡言低沉得很。”
净空闭上眼,似乎在努力回忆:“赵施主突然疯癫,又有人突然提及师父,我有些担心有人居心叵测。只是......那时候太吵,声音听不出来,现在也想不出了。”
“难道是那位燕施主?那要不要告知县令大人?”
净成没想到师兄会想得如此深,此刻顺着他的思绪,越发觉得那半路来到永济的燕商不对劲,心里也有了一丝后怕:“还好师父无事。”
“莫急。”
净空没有否认:“尚不知晓她的目的,而且她说得也不是不对,师父的确也在寺里。”
“那师兄,我们现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