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普济寺的别院里安静得很。
赵菩因翻了身,摸到被堆起的被褥。她今日被那不知哪里来的野丫头一刺,心气之不顺,其余二人肉眼可见。
起初吴玉翠谨小慎微,蜷缩在一处,生怕哪里又惹恼了她。这时候却将被子挤过来,将赵菩因那点堆积的枯草点燃。
她闭着眼皱眉,将被子使劲推了过去,刚要出口骂人,整个人却转到了吴玉翠的床铺。
赵菩因坐起来,拨开脸上的碎发。盯着旁边的床铺,昏沉的意识回笼。
吴玉翠不见了。
更重要的是,苏思年也不见了。
赵菩因等了一会儿,山间的晚风吹得窗楹呼呼作响,伴着山里那些不知名的鸟兽声,吵闹又安静。
她们睡的这间屋子窗子正对着一株菩提树。三人睡在一起,有些热,便让吴玉翠开了半扇窗子。
此刻月色如水,树叶随着风摇动,树影落在地上翩然。赵菩因没有心思看这些,没有外人的破烂山寺,阴森得很。
她有些坐不住了,披了外衣就往屋外走。
吴玉翠摸着还有点疼的肚子,从茅厕出来。这几间瓦房是新建的,茅厕在外面,离得有点远。
不知道是不是着凉了,今天好不舒服。还没走几步,就看见别院门前站着人。
她小跑回来,发现是赵菩因。
“赵姐姐,你怎么起来了。”
她出门前很小声的,应该不会吵醒她们的呀。
“我去起夜了,”吴玉翠急着道歉,“对不起赵姐姐,吵醒你了。”
赵菩因并不想知道她去做了什么,往外面看。
“苏思年呢?你看见她了吗?”
吴玉翠摇摇头:“我走的时候,苏姐姐还在的。”
她们三人的位置是吴玉翠睡在中间,赵菩因在最里面,苏思年睡在最外面。她下床的时候,苏思年还睡着。
“你什么时候出去的?”
吴玉翠眨着眼,声音越来越轻:一、一炷香吧。”她今晚肚子真的好疼,还怕吵醒两位姐姐,忍了好久。
“苏姐姐也起夜吗?”
赵菩因扯着嘴角,看了吴玉翠,心想算了:“你回来的时候看见她了吗?”
“没有。”
“那还不去叫人!”赵菩因忍着火气。
吴玉翠被吓到,脚一软差点摔在地上。又怕赵菩因生气,赶紧起来跑向吴婶的房间。
吴婶睡在她们隔壁的隔壁,本来是同她们一起的,有些照应。但吴婶年纪大了,白天干活累了,晚上会打鼾,赵菩因忍了两天,阴着脸地将吴玉翠推了出去,让她把她娘带走,不然她们一起走。
“先等等。”赵菩因突然叫住她,“说不定她也是去起夜了。”
“可是,我没看到她呀。”
“废话,你占着茅坑,她能憋着等你吗?”
赵菩因无语极了:“山里晚上不安全,我们去找她,找不到再去找其他人帮忙。”
“好、好的。”吴玉翠隐隐觉得有些奇怪,但是她向来听话,跟着赵菩因出去。
两人出了院子,确定茅厕没有人。
外面是隐藏在黑夜里的寺院与山林,枝丫在沙沙风声里张牙舞爪,骇人心神。赵菩因本来拉着吴玉翠,走了几步松开了手,走在吴玉翠身前。
吴玉翠心里有些慌,走着走着,又落了赵菩因几步路。
“赵姐姐,不如、不如我们先回去吧。”她有些发抖,已经不敢抬头看了。每走一步,都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在黑夜里无限放大。
“嘘——”赵菩因扶住树干停下,耳朵动了动,“那边,那边有声音,我过去看看。”
吴玉翠还想说什么,赵菩因已经快走出她的视线了。吴玉翠纠结了好久,咬着牙跟了过去。
“赵姐姐,赵姐姐你在哪儿?”吴玉翠看了一圈,发现没人。她不敢动了,急得直跺脚,“赵姐姐你别吓我,赵——”
“唔唔——”吴玉翠被人用帕子捂住下半张脸,她开始挣扎。眼珠瞪大,脸色刷地白了,她本就害怕,这时心里的惊惧直冲脑门,两眼一闭昏死过去。
赵菩因拍了拍手上的灰,绕了一圈,没看见人,又走了几步。
“咔嚓——”枯枝被踩断的声音,赵菩因站住,伸手抬起低落的树枝。
“思年?”
甫一回头,咚——咚——赵菩因来不及按住脑后,便摇晃几步,跌倒在地上。
“啊——”
撕心裂肺的尖叫响彻整个普济寺。
普济寺僧舍内。
净明最先听到声响,立马披衣出门,敲响了隔壁几个师兄弟的房门。
净空最先出来,衣衫已经穿好:“净明,怎么了?”
“师兄,好像是别院那边,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