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瑞在营寨观望着叶尔羌城的布局,眉头紧锁。
和卓士兵经过清军这一次交手后,已经不敢野战,每日都闭门不出。清军攻城无力,只能就地扎营,等待主力,但是四千人轻装简行,并没有做持久战的准备,相反的,昨日开始,已经陆续有官兵报告粮草不够了。
明瑞将自己手中的碗放下,走出军营,看到许多官兵手中的碗里清汤寡水的,只有一些稀薄的米粥加上当地的一种野菜。于是命人叫来自己的副官,道:“你去给我也打一份这个野菜粥来吃。”
“明公,这个野菜极难下咽,吃着容易反胃。”副官劝道,但是明瑞丝毫不为所动,道:“我与众将士同甘共苦。”
副官劝不过他,只得领命下去。明瑞往自己的帐子走去,却听到有人唤自己“明参赞”。他转头一看,来人身形矫健,面色黧黑,一双眼睛却清亮的,仿佛一弯沙漠中的泉水,正是三等侍卫傅灵安。
他看着傅灵安手中的碗,也是稀薄的米汤中带点绿色的野菜,不由有点心酸,只拍拍他的肩膀,道:“苦了你了,等援军来了,咱们再吃好的。”
“回参赞的话,在下打仗不怕吃苦。”年仅18岁的傅灵安面孔还显得稚嫩,但是回起话来有板有眼的。明瑞乐了,拍他一下脑袋,道:“臭小子,还和二哥装什么。”
傅灵安也笑了,露出雪白的一口牙齿“二哥,我真不怕苦,只怕大将军不给我机会上阵杀敌。”
正好副将把野菜粥送来,明瑞便寻了个地方坐着和傅灵安一起吃,他边吃边说:“你才18岁,还不着急呢。”傅灵安是大学士傅恒的长子,孝贤皇后的内侄,如今到战场上,皇上千叮咛万嘱咐,一定不要让他受伤,因此傅灵安觉得束手束脚,他如今最渴望放开来和霍集占的部队打上一场。
野菜粥被两个汉子几口就喝完了,傅灵安望着手中空空的碗,道:“二哥,你说援军是不是快到了。”
明瑞数了数日子,有些奇怪地说:“照理说早应该到了。”
他们不知道的是,工部尚书纳穆扎尔带着主力已经于今日上午到达了叶尔羌附近,他们也已经接到了兆惠发来的求援信,一看到先头部队粮草,炮火均不足,纳穆扎尔急的不得了,决定和参赞大臣石三泰先带三百人前去支援。
然而纳穆扎尔带队走出不远,便见到打着大和卓波罗尼敦的旗号的军队滚滚而来,一瞬间就把这三百人围成了瓮中鳖。
大和卓波罗尼敦的军队有三千人,三百清军对上三千敌军,几乎没有胜算。最终,纳穆扎尔和参赞大臣石三泰都因枪伤战死,其余官兵皆阵亡!
后面的大部队一接到消息。发现工部尚书和参赞大臣都战死了。便觉得不妙,为避免孤军深入被围剿,他们便退回阿克苏去了。
兆惠此时也在营中发愁,粮草,弹药都紧缺,士兵们喝野菜粥,吃野菜窝窝头已经好多天了,这可怎么是好呢?他让人把明瑞叫来,道:“我派斥候出去打探,叶尔羌城南有和卓士兵在放牧,我看粮草食物已然不多,大军迟迟未到,干等着不是办法,便派人去劫掠一波吧,以解燃眉之急。”
明瑞沉吟一会儿,道:“若去劫掠,必须渡过黑水河,十分危险…”
兆惠听了,比了个手势,周围的侍卫乖乖地退了出去,他才小声和明瑞道:“明公,我实话实说,算算日子援军应该早就到了,如今没有一丝音讯,恐怕已经生变,我等得为这黑水营里的将士做长远打算。”
明瑞面色沉重起来,尔后微微点了点头。
下午时分,兆惠带了一千人匆匆来到黑水河畔,打算通过黑水河上唯一的这座吊桥,去对岸的和卓士兵那里打劫牛羊。
他带着四百人先行过河,明瑞,傅灵安,特通额,鄂实均在此列。正当清军渡河时,明瑞感觉到锁链一阵剧烈的晃动,然后听到一声巨响,对岸的锁链已经被突如其来的和卓士兵劈断,整座桥顿时塌了,明瑞猝不及防地掉进水里,一连呛了好几口水,才被副官拉了上来。
“明公”副官喊他
“二哥”这是堂弟傅灵安的声音
明瑞顾不上自己浑身湿透,问旁边的将士“大将军呢?大将军可还好?”
“将军刚刚上岸”有人回道。明瑞举目看去,看到兆惠在亲兵的搀扶下刚刚爬上岸。而岸边已经围了许多和卓士兵,他们操着弓箭和□□,已经对还没过河和已经过河的清军展开了围攻。
“二哥”傅灵安将战马牵过来,兄弟二人各自上马,操起长枪,腰刀,与和卓士兵展开了残酷的白刃战。
明瑞一枪挑开了一个和卓兵劈面过来的刀,却不想耳后一热,一枚子弹擦过耳际,瞬间耳朵就被血液染红了。
“明公”有人在唤他,明瑞一回头,看到策愣的儿子特通额硬生生帮自己挡过一枪。
“我没事,特通额”明瑞喊道,他顾不上自己流血的耳朵,手中腰刀一闪,抹过对方将士的脖子,敌人的血立刻飞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