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口,我剁了些肉泥,搅在里边了,吃点油盐才有力气。”
“娘,好吃的。”春秧担心自己把心事嚷了出来,试探着问,“娘,我说什么梦话了?”
李秀荣见她神色好了许多,笑道:“一会喊六,一会喊四啊三的,怕是想玩牌了,等你好了,娘陪你玩。后来又叫什么白梅红梅的,你喜欢这个,也容易,我叫松秋在禾香街那宅子里栽一棵。”
春秧摇头,心里深深愧疚——那年去京城的事,她记得清楚,却不能告诉娘。
六是六爷,四是四方,三是三思,白梅是那个绣雉鸡的姐姐。只有红梅……红梅是南望,南望答应替她画一幅。
红梅不要紧,往事猛然被翻起,她心里很是不安。爹为什么要扮做六爷,为什么要去那宅子?
李秀荣见她忪怔,忙说:“你董伯伯又来了一趟,给你看了脉,说无妨,多歇几日就好了。还有啊,往后不许吃生冷,要吃热茶。”
“好!”
春秧抽掉引枕,又躺下了。
为了让娘离开,她闭上眼,乖乖巧巧地说:“娘,我没什么力气,再睡一会。”
“好,你睡,娘不吵你。”
李秀荣一走开,春秧努力爬起来,披着袄子走到窗边,悄声说:“你来这做什么,快回去歇着。”
褚懂伸了一指,将窗纸捅出个洞,把眼睛贴上去,巴巴地问:“你怎么样了?”
他怕她轰人,焦急地说:“我来了几回,他们不让我进来看你,我只能偷偷的。春秧,你好不好?”
春秧心软了,只是手一摸到窗又立刻缩了回来,小声说:“我很好,你早点回去吧。昨儿闹出这样的事,林家两位姑娘也受了惊吓,你打发人过去问问。自己在家好生歇着,风寒不是小事,别仗着年轻,不把它放心上。”
褚懂咬牙切齿道:“你别瞒我了,我知道的,她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个个没事,偏就你一个掉下去了。她写了信来道歉,呸,亏我从前那样推崇她,原来也是这样的人!春秧,你放心,现下动不了她们,将来我……我一定帮你报这个仇。”
春秧急道:“你胡说什么,南望姐姐那么好,怎么会是她害了我?”
虽然没看得真切,但她十分肯定,下手的人,绝不会是南望。大石头上只有她们两个,没有栏杆,没有绳子,在那儿下手不是更好。南望一直是真心待她,她信她。林南生古怪,不喜欢她,先前不知道她为何要这么做,现下想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一下就懂了。
春秧怕他误会南望坏了事,高声说:“我经的事,我最清楚,那都是没有的事。她的人品极可靠,不许你胡思乱想。”
褚懂狐疑,将洞眼挖得再大些,让它容得下两只眼往里看。春秧伸出两指,作势要戳,他下意识地退后,随即又贴了上来,可怜巴巴地求:“我就看看你好不好,不进来。”
春秧身上没什么力气,靠着小几半坐着,她踟躇了好一会,柔声说:“我还好,你呢?”
“灌了一肚子药,泻了几回。呃……说错了,我是说我找到那大夫,感谢了他几回。”
春秧噗嗤一笑,他也嘿嘿,随即乐极生悲地叫起来:“婶子,我只是来问一句,马上走。”
“不劳你费心!”
娘的口气不善,外头还有呼呼声,春秧掀起窗子一看:春生抓着竹扫把在追,褚懂捂着屁股在逃。他边跑边嚷:“我弄坏了窗纸,一会来补。”
春秧靠着窗框大笑,原本昏昏沉沉的脑袋,清明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