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把人买过来,再替她寻个出路。”
“欸,我什么时候成一家之主了?”
李秀荣啐他。
“是是是,我这个家主觉得这事可行,很行。娘子听我的令,即刻去办。”
“皮痒了是不是?”
粟骞淘气地抱住她往里侧压,作势要亲。李秀荣臊红了脸,一面拧他,一面低声提醒:“青天白日的,孩子们……”
春生壮着胆子喊:“爹,不能……欺负娘!”
春秧跺着脚骂:“臭爹,不许动!”
两个娃从门口冲过来,利索地爬上床,一个掰手,一个屁股坐头,被“欺负”的娘亲躲在一旁哈哈笑。
可怜粟先生在这家主的位置上,只坐了两息的工夫就下了台。
夫纲不振,父纲也不振,粟先生笑眯眯的。可惜啊,只乐了几天,他就笑不出来了。他特意提醒裴淌别淌浑水,裴淌没淌,他莫名其妙被扯进去了——王爷夸他博古通今、慧心妙舌,把孩子教得很好,所以派了个给世孙讲学、教规矩的活给他。
巷子里讲课的先生,管一屋子娃,每月只得五两银。他带这一个,能挣百倍。
“你说,我差这几个钱吗?”
想要钱了,几句话的事,随便哄哄就能到手,何必搂这个烫手山芋?
李秀荣也愁,若是进府讲学也就罢了,王爷偏就指明了要贴身带着,行住坐卧,都要管教。说是要让他吃些真苦头,才能有所长进。
皇家的子孙,说起吃苦,了不得是少用些珍馐佳肴,少戴些金银珠宝,少空几座院子,哪能来后巷挤。自家统共就四间房,一间吃饭待客,一间做了灶房杂屋,一间夫妻俩住,还有一间隔成两半,儿女各占一小间。如今再来一大胖孩子,真不知该往哪塞。再是王孙金贵,自家的孩子胡打海摔惯了,要是不小心碰了他,哪里担得起这个责?
粟骞吐完怨气,又安慰起了愁眉苦脸的娘子:“没事,横竖只两三个月,入了冬,他就要去太后跟前尽孝了。”
“王爷也去吗?”
“无召不得入京。就是皇上同意,大臣们也不许的。”
李秀荣急了,忙问:“就这孩子去吗,你不用跟着去吧?”
“嗯,太后会派人来接。我们这些人,都不能随意乱动,这是规矩。”
李秀才膝下只一个女儿,并不按那些死板规矩拘着她。李秀荣读过史,一听就明白了,憋着笑,小声道:“王爷这一家子,玩都玩不明白,谁会往那上头想!照我说,这巷子里哪一家都比他们有出息。唉,我要是有那样的命,我也成天躺着,听听曲,看看戏,什么贵吃什么,夜里不是牌九就是马吊,怎么混怎么来。”
粟骞轻笑一声,随口说了句意味不明的话:“谁知道呢?有些人,平平稳稳地走着路,一时兴起,不顾体面蹦两下,也是常有的事。”
李秀荣嗤嗤笑。
“来,你蹦一个给我看看。你跳好了,我就替你收拾去。我呀,还能帮你想想法子,让那位胖世孙清减些。”
“好娘子,就等你这话了。”
粟骞朝她这走,还真跟个孩童似的左右甩手蹦了两下,把娘子逗得笑弯了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