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城剑气(1 / 3)

王妃爱热闹爱风光,办个宴,帖子雪花似的到处飘。不过,王府属官里上得台面的大人,都置了宅子住在别的街,后巷这一面,唯一正经能入宴的,只有粟爷携小姐。

李秀荣一面给春秧梳头,一面嘀咕:“王爷不会真点名点姓为她舞剑吧?”

“多半会。”

眼见娘子有些慌,粟骞忙安抚:“不是什么要紧的事,王爷就是个小孩心性,想起什么做什么,并不常摆架子。”

“哪有这么大的孩子,他都四十有几了,怎么还……嗐,老天爷搂着哄的命,爱怎样便怎样,谁指望他懂事呢?我瞎操什么心。”

“正是这个理,容大,你别担心,我摸透了他,随机应答,一应妥帖。”

“皮痒了是吧?”

“娘子饶命,嘴滑了,嘴滑了。”

杀羊的事,已经让李秀荣见识到了他的本事,点头放行了,只是送到了门口,忍不住再叮嘱一番。

春秧乖巧点头,反过来叮嘱她:“娘在家也要乖,不跟春生闹啊。”

“知道了,知道了,去吧。”

春生巴巴地跟到门口,春秧挣开爹的手,扑过来抱住他,笑着叮嘱哥哥:“栗子糕只能吃两块,仔细牙疼。”

“嗯。”

这宴虽是为鉴赏宝剑而办,但男宾这边人数寥寥,只请了几名要紧的地方官员和王府平日看重的幕僚。

福王兴致勃勃,领着众人在博古架围成的圈里转,先看那些各门各类的古董玩意,最后才到重头戏:宝剑。

众人围着兰锜?,啧啧称赞,从鞘口包边到剑首镶宝,再到剑柄的漆色和鞘标铜花,一一点过。

春秧安安静静地看,听得比谁都认真。她没对褚懂在场表现出半分惊讶,粟骞忍不住悄声问:“阿苗不认识那孩子?”

“见过两回。”

“他同你说过他的身份?”

春秧摇头,抬手捂在胸口上,贴着爹的耳朵答:“我猜的,他的玉,和我的一个色。”

第一回不认识,只当他是新来的街坊,第二回他穿戴整齐,又佩着名贵的玉,春秧知道惹不起。要不是忌惮这个身份,“落”在他头上的就不是毛毛虫了。

“爹,王爷是他爹吗?”

粟骞摇头,无声答:“祖。”

春秧了然,将半张脸埋在爹肩头,还装郁郁。

福王素来不喜褚懂痴肥,嫌他跟着不衬自家潇洒风流,扭头,用眼神示意他走远些,瞧见他在瞪已经让到最后的粟骞,十分无礼,更是不悦。

“见你娘去,大人们的事,你跟着凑什么热闹!”

褚懂并不爱听他们说这些枯燥的废话,只是他娘拧着耳朵下了死令:从今往后,见机就往王爷跟前凑,替父尽孝。

王爷的令,褚懂不敢不从,又怕严母教训,垂头磨磨蹭蹭往后退。恰此时,方海领着另一个孩子来了,也往王爷跟前送。

“王爷,小郡王想爹了,王妃打发人送他来见见您。”

褚郝瘦瘦弱弱,不及褚懂一半大,却是王爷的心头肉。福王弯腰抱起幼子,很是慈爱地哄:“郝儿,爹也想你,有没有吹着风啊?”

方海忙道:“奶母送到门上了才摘的披风。”

褚郝秀秀气气答:“儿已康健,爹不必担忧。”

这斯斯文文的模样,福王爱得很,笑得见眉不见眼。

褚懂撇嘴,凑巧被春秧瞧见,他朝春秧做一鬼脸,春秧不见怪,朝他笑一笑。

又输了!褚懂气得咬牙,春秧却笑眯眯地看向了王爷那儿。

这会,褚郝又道:“俗话说兄弟协力山成玉,父子同心土变金。爹得了好剑,郝儿也想见见,替爹高兴高兴。”

“说得好。”

福王怕宝贝剑伤了宝贝儿,将孩子托给了最壮实的裴淌,随即拿起剑,走到湖心亭中央。方海一抬手,隐在荷塘一角的乐师们同时奏起。福王举起剑,伴着音韵,正儿八经舞起来。

众人一齐叫好,褚郝拍手吟诗“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褚懂凑数般地喊了两句妙,那双眼又挑衅似的瞟向春秧。

王爷舞完一曲,大声道:“这一节,既是为吾儿去病,亦是为粟先生爱女驱祟。”

褚郝和粟骞同时应答:“多谢父王(王爷)。”

方海上前收了剑,福王拍拍手,用指弓蹭蹭幼子的脸,又走到粟骞跟前,和和气气问被他抱着的女孩:“小姑娘,你叫什么名?”

春秧挺直了腰,脆生答:“粟春秧。春好秧苗绿,秋丰稻谷香。”

她又反问:“请问王爷,那剑叫什么名?”

她精神抖擞,咬字清楚,全不似刚来时恹恹无力,可见这祟,扎扎实实除尽了。王爷高兴,抬手拦了粟骞要说的那些请罪话,笑着答:“这宝剑有些来历,说来话长,回头让你爹跟你说去。它原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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