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做事大不一样了?有用,明年我还带他去。”
粟骞沉默。
李秀荣替他系好腰带,仰头看着夫君,柔声道:“既做了他爹娘,好也罢,没那么好也罢,多疼疼他。”
“娘子说的是,是我错了。”
粟骞娶了李秀才的闺女,跟着泰山做了王府后巷教下人识字的夫子。因有副好皮囊,偶然得见,被王爷瞧中,叫去外院做了个不入流的陪读。再往后,陪读之外又兼了许多差事。王爷早下过令,若是粟先生来见,不得阻拦。
粟骞抓着锦盒进去,来不及行礼,福王早已起身,亲自来迎。
“找着了?”
“幸不辱命。”
“真能搞定那老东西?”
“咳。”
“他不在,回屋写折子去了,哼,这小人,又要告状了。”
“王爷,事不宜迟,叫人去请他来吧。”
请字加了重音,福王向来信他,为表尊重,打发方海亲自去请。
“就说寻了幅难得的好画,请他一块来鉴赏鉴赏。”粟骞加完这句,躬身向王爷请罪,“一时情急,逾矩了,请王爷责罚。”
王爷兴奋不已,哪里会计较这些,亲自扶起,拉他一起来开画轴。
粟骞从袖中取出一卷银票,双手奉上。
“这画要价八千,好说歹说才省下一千,这是余下的三千。王爷,学生不懂买卖行情,买贵了,请……”
“诶,收着收着,这事一会再说。你先告诉我,一会要怎么说?”
粟骞将银票又收起来,上前,指着山脚一处黑影道:“王爷请教他这处即可。”
“这么简单?”
粟骞点头,帮王爷将画挂好,又自作主张将槛窗全数大开。
杨裕进门,张嘴就批:“王爷,字画不当吃不当喝,有几幅传家即可。一两银子能买半石精米,三五两就能养活一家子。我听人说,王爷派人重金四处寻画,不可啊,万岁爷听了……”
“行了行了,这画不贵,只花了几两盒子钱。”
杨裕不信,刚要发话。粟骞笑道:“老先生勿急,书画高深,粟某无才无学,哪敢胡乱造次。先前向王爷告假返乡给恩公拜寿,偶然得了这个,有些得趣,便拿来给王爷看看。这里边有些玄机,我是看不懂的,老先生见多识广,还请不吝赐教。”
王爷耐下性子说:“我和他都看不明白,全指着你了。杨先生,你过来看看,这一团究竟是什么?不是山,又非树,石头也没这样长的。实在是……”
杨裕才瞄一眼就两腿发软,这画熟得他脸热。年少轻狂,为人所误,画下这荒诞淫物,酒后轻狂送了人,后来寻个机会涂了一把,可惜还剩这悬空翘着的半条腿没能遮掉。
“这……我……不够亮堂,老朽视茫茫,看……看不清楚。”
他支支吾吾,答不上来,形容狼狈。王爷乐了,亲自从案上取来眼镜?,递向他。
杨裕捂头,晕了。
粟骞无声提醒:“装的。”
王爷大仇得报,大笑道:“来人啊,杨老先生中了暑热,抬下去好生诊治,不得怠慢。”
空青领着几个小厮进来抬人,王爷又唤人:“方海,打发几个人,把这面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摘掉,拿出去扔了。往后啊,只挂这一幅。手脚干净些,这画金贵,不容闪失。”
王爷是个草包,他珍藏的这些,有大半是别人拿来哄他的假货,但也有三四样是真迹。
粟骞忙道:“王爷,不要留下话柄。”
王爷悟了,指着他道:“都好生收好了,送到粟先生府上去。对了,鸿飞,你……住哪呀?”
“回王爷话,托王爷洪福,学生一家安在后巷第七宅。”
王爷向来不管事,以为是他家独占一座宅子,这远近又合他心意,因此点头不再多言。
粟骞暗道:错失私宅,那银子,必须留下。
于是他又去掏银票,王爷一见,笑道:“先生替我劳苦奔波,只这点车马费,倒显得本王计较了。天冬,再给粟先生家里添几样好摆设,一并送去。”
天冬领命去了。
王爷去了心头大患,欢喜得什么似的,领着粟骞看这个看那个,全是最近搜罗来的宝贝。不过十几日就弄了这一堆,粗粗一算,少说也要五六万两的花费。
粟骞暗叹,面上却只是捧着哄着,谨慎措辞,悄悄点出两样西贝货。这些东西经他鉴了真,王爷便安安心心叫其他人一块来欣赏。
进门的几个先生,无不被那独占一面的山水画吸引,挨个看过,面色古怪。
王爷大袖一挥,在他们开口前先下谕:“谁也不许说它的不是,这是好画,神画,于本王有大用。”
那几位躬身应是,跟着王爷去欣赏宝贝,一时间,各种好词好句不绝。粟骞自觉落在边缘,仍有人要酸,原因